“公安局的都敢殺,殺人犯膽子真大。”
“反正跟我們沒關系。”
“他要沒死,說是明年升局長,我們白象縣的治安就更差了。”
高棟的面還沒上,停下來,轉頭道:“師傅,誰說李愛國明年要升局長的?”
那人道:“明年不是縣委換屆嘛,現任局長要調到省里,肯定是李愛國接班。”
高棟道:“不是有好幾個副局長嘛,也說不定市里派個局長下來,正局哪有這麼好當的。李愛國是本地人,好像不能當一把手的吧?”
那人道:“這你就不懂了,李愛國錢多,關系硬。還有幾個副局長輪不上,本來鐵定是他的,現在嘛嘿嘿,張相平要笑死了。”
高棟渾身一激靈,腦中冒出幾個詞,熟人作案,犯罪動機矛盾,李愛國死了,張相平笑死,弄出這麼大的動靜,顯示白象縣治安環境很差,張相平貌似前幾年還在市局里得過獎,能力口碑過得去,而且張相平是湖州人,不是本地的,按規定可以當一把手,張相平也住鳳棲小區,這樣就自然避開了監控。
這個想法一冒出,另一個想法又說,不可能吧,自己從警多年,還沒遇過爭位子殺人的,張相平已經五十左右,就算當局長,也只能當一屆,之后即使沒退休,也會安排到二線,沒必要冒風險走這一步。
高棟心里琢磨著,不可能占了大多數,但回去后還是需要再觀察一下。
他吃完面條,準備回警局,這時看到路牌,想起徐策跟自己說過,他家住這里附近,現在時間尚早,就掏出手機撥了徐策電話。
五分鐘后,徐策來到路上,高棟迎上去招呼:“老徐,剛巧我又去鳳棲路走了一遭,糊里糊涂亂逛,就到這兒了,想起你就住附近,索性叫你出來一起逛逛。”
“怎麼,又去鳳棲路,案子還沒破?”
高棟無奈點頭:“我每天被上面領導壓著、催著,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。”
“你總能想到辦法破的,我對你有信心。”徐策敷衍著。
高棟道:“你想不想聽聽案情?”
徐策搖搖頭:“沒什麼太大興趣。”
高棟有些失望:“你雖不是警察,但我曉得你是這方面專家,當時我在公安大學進修,老師都推薦過你的犯罪心理學文章。我本想找你幫我分析分析我想的對不對。”
“案情是你們公安的機密,我不能聽。”
高棟笑道:“你還是像以前一樣,硬脾氣,呵呵,這也不是什麼機密,對你這老同學我也沒什麼好瞞的。破不了的時候才叫機密,要真破得了案,早找媒體報道宣傳了。”
“好吧,你說說看。”
高棟道:“這案子最頭痛的地方,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?”
“指紋、皮屑、兇手的遺留纖維都沒有,甚至腳印都是假的,兇手腳上套了平底的47碼鐵鞋,身高也判斷不出。案發在半夜,沒有目擊證人。”
“做得很干脆。”
高棟苦惱道:“案發現場鳳棲路,路上沒有監控,但路兩頭,還有中間的小區門口都有監控。路一邊是小區高墻,兇手爬不過。另一邊是荒田,案發前兇犯到來時,應該時間尚早,兇手不會從農田進來引起別人注意。所以我判斷,兇手進入案發現場時,一定是經過了監控。”
“你說的很對。”
“我們的人查遍了當晚進入鳳棲路的每個人和每輛車,都沒發現有人在鳳棲路滯留,或者半路下車。”
徐策心中一想,果然如他所料。高棟也是有很強的判斷能力的,他能立刻注意到案發現場是個封閉區域,兇手進入現場,必然會經過監控,可是他永遠猜不透他是如何光明正大地騙過監控的。
徐策點頭應付:“我認為你說的沒錯,可能你們的人沒查仔細。”
高棟道:“雖然我也是這麼想的,一定是把兇手漏過去了,但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星期,即便再找出兇手當時搭乘的車,司機也準記不清兇手的容貌了。”
“你們應該做嫌犯模型。”
“信息太少,沒法兒形成模型。現在只有兇手應該和死者認識這一條線索。兇手膽子大,反偵察能力強,而且只捅了死者一刀,直接致命傷,下手很穩,一捅到底,沒出現因為緊張沒捅進而劃破其他皮膚的情況。所以我判斷,兇手可能當過兵,當過偵察兵。一個和死者認識、曾經當過兵的人。”
“那應該就把范圍縮小了許多。”徐策的話語依然平淡無奇,絲毫沒暴露他心里的半點想法。只不過他心里在嘆息,高棟呀高棟,你如果把兇手定位成一個與李愛國認識的退伍兵,那你這條路就越走越遠了。
“話雖如此,但死者社會關系復雜,當過兵的朋友也不在少數。”
“那恐怕真不太好查。”
高棟沉聲道:“我告訴你件機密,這事你可不能告訴別人。”
“機密的話還是不要告訴我,我怕被滅口。”徐策幽默地做了個槍的手勢,朝自己頭上打了下。
高棟道:“你可別跟我開玩笑了,我現在一看到槍的形狀就頭大。因為我要告訴你的是,兇手把死者的槍和子彈帶走了。”
“是嗎?”徐策瞇眼,似乎在思考,過了會兒,道,“你上次問我,猜測兇手會不會繼續作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