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闖公安局局長家里,還不蒙面,直接把局長夫人殺了,如果留下局長活口,這種極度惡劣的案件一定會驚動周邊幾個城市的所有警察、武警,封鎖一切通行道路,全面通緝。這種情況下歹徒順利逃亡的概率幾乎為零。
可是人在被死亡陰影籠罩的情況下,腦中會泛起最后的一絲希望,希望兇手最后能放過自己,或者盡量拖延時間,讓兇手在殺害自己前被警方拿獲。
人很難想象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會死,誰都不希望死。
邵小兵想拖延時間,但顧遠可沒這麼多時間,見他不說話,馬上從包里掏了一根縫衣針出來,不給任何征兆,直接往邵小兵大腿上扎了下去。
“啊——”
顧遠拿起沙發上的枕頭,壓住邵小兵的嘴,使他叫不出來。然后冷聲問:“快說,不說我再扎了。”
邵小兵立刻求饒:“我說,我說,是××××××。”
顧遠站起身,檢查了一遍邵小兵,他被綁住,確實動不了了,然后拿走他的手機,并且把邵小兵身體可能接觸到的地方都看了一圈,確認他夠不著任何剪刀等工具,隨后掏出一塊布,硬塞進邵小兵嘴里,這才放心地走向臥室。
臥室不臨窗,所以顧遠開燈,拉開衣柜,瞥了眼塞在旁邊的尸體,不再理會,快速打開了衣柜角落那個嵌進墻里的隱蔽保險箱。
那個保險箱還是他在放置尸體時,無意中手碰到衣柜靠墻的隔板,發覺和旁邊的不同,觀察了一下才發現了奧秘。
保險箱一開,顧遠看了一眼,大吃一驚:上格放了多根金條和首飾珠寶,中間一格放著存折、一本筆記本和一沓文件,下面最大的一格堆放著齊整的百元大鈔。
顧遠在原地愣了幾秒鐘。他這輩子從沒有近距離見過這麼多錢,雖然他并不是個很貪錢的人,雖然他犯罪的初衷壓根兒和錢無關,可是當他面對這樣一筆他一輩子都攢不出來的錢時,他也和常人一樣動心了,毫不猶豫地動心。
好吧,沒收了。
原本計劃里只有處理尸體的善后,現在多了一項,搬錢。
他先大致點了一下現金:約有近兩百萬,目測有三四十斤重。上面的金條里,一公斤的有五條,此外還有其他首飾手表玉器等。再翻中間那格的東西,光房產證就找到八本,存折里面有本幣和外匯,幾項加起來,至少也有幾百萬。此外,還有幾個公司的投資憑證。
顧遠拿出了一本黑皮封面的筆記本。翻開來,看上去像賬單,記得有些隱晦。
比如其中一條“20020706,王(鄉),5”,顧遠想了想,這大概是一個在鄉里任職的姓王的人,送了他五萬元。這也沒什麼好看的,很多人手里都有這麼本東西,防著萬一某天自己被抓,還能留一手。
隨后,他拿起了下面厚厚的一沓文件紙。原本他以為也是財產之類的,但翻了一下,卻發現全是辦案的卷宗。顧遠想不明白:邵小兵居然這麼敬業,放一堆卷宗在家里?而且還藏在保險箱這麼隱蔽的地方?
他胡亂翻了一下,正準備放回去,卻突然一眼瞥到中間熟悉的名字:“江盛”和“江華”。
這不是陳翔一家的仇人嗎?
顧遠趕緊往回翻,找到了那份卷宗,快速瀏覽。
卷宗分幾塊內容,一項是關于陳翔父親陳水根的尸檢鑒定結果,上面赫然寫著“機械性窒息”,“體內未發現酒精”。
顧遠的眼皮跳了一跳:原來公安已查出來陳水根并非直接酒后溺死,而是先死于“機械性窒息”,那麼就是謀殺!
后面是辦案人員對江盛和江華的筆錄部分,兩人均否認參與殺害被害人。
再有就是其他的各項偵查記錄了。
顧遠聽陳翔說過,他爸爸最后被認定是酒后落水溺斃,卷宗上明明是寫著“機械性窒息”,好吧,看來這案件中間定有貓膩。
顧遠看了一眼卷宗的時間,是07年6月,思索片刻,馬上翻開那本賬單,翻到差不多時間,逐項查找,終于找到了。
“20070612,江(鄉),3條,20。”
“3條,20”是什麼意思?顧遠用不著自己想,馬上跑進客廳,拉開塞在邵小兵嘴里的毛巾,問:“2007年6月陳水根酒后落水溺斃的案子你還記得吧?”
邵小兵驚恐又疲倦地望著他,道:“你……你問這個做什麼?”
“尸檢結果是機械性窒息,那麼就是人為謀殺了,為什麼最后以酒后落水溺斃結案?”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邵小兵不敢看他。
“哼,你不知道?”顧遠冷笑一聲,“兇手就是江盛一家對不對?他們送了你東西,你就讓案件以意外了結了?”
邵小兵連忙否認:“不……沒有,這……這命案我不敢馬虎,不是你想的這樣。”
“那麼我要問你,2007年6月12號,江家送了你‘3條’和‘20’是什麼意思?”
邵小兵大驚,冷汗冒出。
“你不說嗎?”顧遠走過去,拿起縫衣針準備再扎。
邵小兵已知抵抗無用,只求盡量少受痛苦,急道:“江盛送了我3根金條和20萬現金。”
“于是你就把命案給弄成了意外?”
“不不不,這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,是……是紀委沈書記,他要我這麼做的,他有我把柄,我必須聽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