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棟也希望查清的結果真的是邵小兵殺害了王寶國,后畏罪自殺,胡海平案他明知兇手另有其人,但只要這家伙不繼續犯罪,就能按意外事件結案處理了。
可是最大的風險就在于,如果兇手還不收手呢?
高棟瞧了張一昂一眼,冷笑一聲:“現在先別這麼想,盡快查清案子最重要,如果再冒出一起案子,到時怎麼都圓不了了。”
張一昂皺著眉道:“可是現在邵小兵案子查不下去了,所有線索都表明他是自殺,我們查什麼?”
高棟站起身,給他一支煙,寬慰道:“不要急,任何案子就算兇手計劃再周全,總是有突破口的。這幾天我在市里很多情況沒法兒深入了解,你把星期天你們接警后的全部過程詳細跟我再說一遍。”
“星期天早上八點多,110接到一位漁民報警,說在海灘上發現一具男尸,派出所和縣局刑偵隊的人一起過去的,到那兒才知道是邵局長,趕緊通知老陳他們過來了。大約十點多,老陳他們趕到現場,當時現場保留得很完整,尸體上方的山坡也沒人走上去過,老陳他們是第一批上去勘查的。幸虧發現得及時,要不等到下午三四點,邵局的尸體就要被水淹了……”
高棟打斷他的話:“你是說要漲潮了?”
張一昂道:“聽那位漁民是這麼說的。”
高棟想了想,道:“那片石頭灘平時是在海平面以上還是以下?”
“當時去的時候水沒淹過石頭灘,聽說漲潮后會整個淹沒。”
高棟回到椅子里,打開電腦,查了一下,抬頭道:“對,星期天那天是初七,是該漲潮了。”
“老大,漲潮和日子有關系?”
高棟點點頭:“你不是我們這里人,你不懂。海邊每天有一次潮汐起落,一般下午三四點潮水漲得最高,此后慢慢退下,到凌晨三四點海平面是最低的,此后再漲潮。每個月也有兩次大小潮,一般初六和二十一左右是小潮,海平面最低。到了十四和月底是大潮,海平面最高。錢塘江觀潮節知道的吧,每年八月十五、十六潮水最大,其實錢塘江入海口是在十四這一天潮水最大,過了一兩天海水漲到海寧、杭州一帶。”
張一昂連連點頭,道:“還好,邵局死的時候是小潮,如果是大潮,估計都被海水沖走了,不知哪天才會發現尸體呢。”
“對了,漁民有沒有調查過?”
“做了筆錄,也了解過對方的情況,對方是一大早駕小舢板到旁邊島嶼上采螺,經過那帶時看到的,只是個普通的漁民,家里一輩子沒和公檢法打過交道,沒有嫌疑。”
高棟點點頭,現在邵小兵現場的大致情況了解差不多了,就等陳法醫那邊的最后結果。他又問:“邵小兵車子在哪兒找到的?”
“離海灘大約一公里多的一個農村村道上,這村人不多,住得也分散,我們附近走訪后,沒人知道這車是什麼時候開到這邊來的。”
“村子附近有監控嗎?”
“沒有。老大,不過有一點很奇怪,車子輪胎里有沙子,表明這車曾經開到過沙灘。”
“車子曾經開到過沙灘?”高棟握住拳頭抵著下巴,不解道,“如果邵小兵真是畏罪自殺,車子先到過沙灘,此后又開到了一公里外,然后他再步行回到沙灘自殺?干嗎要這麼做?”
張一昂搖搖頭表示不知道。
高棟繼續道:“所以如果他真的是自殺,應該不會這麼麻煩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肯定是他殺,開車的就是兇手!兇手讓邵小兵在沙灘上“被自殺”后,開車逃離到這一公里外的村子,村子沒監控,讓我們查不出兇手最后到底會去哪兒。”
“可是老陳說車上方向盤只有邵局一個人的指紋,沒有第二個人的。”
高棟不以為然:“戴手套犯罪就行了。”
“如果是那樣,兇手也有可能就住這村里。”
高棟道:“可能性是有,但很小,兇手把這車子開到自己家門口,難道等著警察來調查?”
張一昂說不出話了,直接證據很明確,邵小兵是自殺的。可是高棟說得也很有道理,自殺何必開車先到沙灘,后來又離開一公里外,再步行走回沙灘自殺?這自殺也太累了吧。
高棟又問:“邵小兵車子幾點離開小區的,去沙灘的過程中是否車子還到過其他地方,這些細節路上的連續監控應該都拍得到吧?”
“已經按您吩咐去辦了,這兩天跟各個監控所有權的單位拿視頻,還有部分加油站、酒店門口的監控,十多個人正在做這事,大概一兩天內會有結果。”
“監控畫面里,邵小兵車子是他本人在開嗎?”
“暫時還不能確認,由于是晚上,路上光線不是很好,并且車子開著遠光燈,很亮,車內的遮陽板也是放下的,看不到人臉,但衣服上判斷,應該是邵局死時所穿的。”
高棟眼睛一亮:“車內的遮陽板是放下的?”
“嗯……是的。”
“大晚上的放下遮陽板做什麼!”
“也許是白天放的,晚上忘了收。”顯然張一昂對這點并不懷疑,因為白天放下遮陽板,晚上沒有收也很正常,遮陽板不會影響開車人的視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