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一昂理解地點頭退出,他們也都知道,這個案子壓力最大的就是高棟。高棟極少發脾氣,以往辦案遇到再大的壓力,他也總表現出一副信心十足、游刃有余的樣子,這一回案子實在鬧得太大,破案又顯得遙遙無期,高棟畢竟是個人,總有爆發的時候。
張一昂走后,高棟看著一臉緊張的陳法醫,拍拍他的肩,苦笑道:“大概年紀大了,最近也沒睡好,脾氣有點不好,不要往心里去。對了,老陳,你有沒有注意到懸崖邊上釘了一個二十多公分長的鐵鉤?”
“鐵鉤?”陳法醫想了一下,小心地說,“哦……我知道了,那個……那個鐵鉤有什麼問題嗎?”
高棟拿出今天拍的鐵鉤照片,遞過去:“你看,鐵鉤是新的,上面幾乎沒銹蝕,這又不是不銹鋼,在海邊風吹雨淋的,哪能不生銹呢?”
陳法醫點點頭:“說明這鐵鉤是最近釘上去的。”
“現在我們不知道這鐵鉤和案件是否有關,假設這鐵鉤和案子有關,那麼你覺得這能做什麼用?”
陳法醫想了半天,還是沒有結果,只能搖頭道:“想不出來。”
高棟道:“還記得胡海平案子六樓墻角的那塊鐵皮吧?”
“記得。”
“那塊鐵皮,再加上這個鐵鉤,兩起案子的案發現場,我們都發現了這類看似與案情無關的東西,有點巧吧?”
陳法醫點頭:“是有點巧。”
“之前胡海平案子,如果不是由于發現了五樓是偽造的案發現場,就不會去調查六樓,繼而也不會發現那塊石板是有人在星期天特意搬上去的,那麼自然就當成一起意外處理了。
這案子有異曲同工的地方,表面上看是自殺,一定有什麼線索能否定自殺的,只是我們還沒找出來,或者找出來了,但還沒注意到。”
陳法醫低頭沉吟:“照這麼看,恐怕胡海平和邵小兵兩個案子可以并案。”
“對,感覺上是可以并案,”高棟摸摸額頭,“只不過我沒證據嘛。但兩個案子都可以偽造成非謀殺,手法有一定相似度,應該是同個兇手干的。”
“那王寶國呢?”
“王寶國案子手法完全不同,一個兇手的作案手法不應該有這麼大的差別,極有可能另有其他兇手,殺害王寶國后,另一人再搭車設計殺害胡和邵。至于兩個兇手間有沒有聯系,還是單純搭車殺人,沒辦法判斷。”
陳法醫臉上皺紋都擠到了一起:“老大,若真是這樣,咱們這案子可實在不好破呀,現在一個兇手都抓不到,更不用說抓兩個兇手了。”
高棟搖搖頭:“王寶國案子的兇手是次要的,重要的是后兩個案子的兇手。”
“為什麼?”
“我們現在當務之急,不光是破案,也要提防下一起案件發生。你覺得哪個兇手更難對付?各單位通知已經下發了,相信這些頭頭腦腦最近上下班出門一定會多加注意,并且全縣二十四小時巡邏布防。王寶國案的兇手想再來一次背后割喉殺人,很困難了。唯獨后面兩個案子的兇手,讓人防不勝防。你回家你能想到頭上突然掉塊石板把你砸死?邵小兵到底如何死的,我也壓根兒沒有主意。這個兇手才是最難對付的!”
陳法醫點頭表示認同,又問:“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查?”
“重點兩方面:一是查清犯罪經過;二是查出犯罪動機。急事須緩行,尤其邵小兵案的詳細經過現在還根本沒法兒還原,咱們要一步步調查過去,首先把他家查個水落石出。其次,公檢法一把手死了,犯罪動機很明顯,兇手必然是遭受了司法不公,咱們要把這幾年所有的冤假錯案全部翻出來,過一遍。這回顧不上哪些是他們縣的敏感點不能動,涉及任何級別崗位的案子,都要查!”
“恐怕……恐怕他們縣不會配合。”
高棟點頭:“我知道,現在江偉是代局長,他有這個權限。我也是只查案,不翻案,如果誰還有意見,江偉擺不平的,直接來找我。這動機只是一方面,舊案翻出來后,也是大海撈針,一個個排查過去,關鍵還是在你這邊!只有犯罪經過清楚了,兇手的身份輪廓才能清晰,這時候再結合動機一起查,才能立竿見影!”
第五十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