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到了，怎麼說？”

“當林小峰轉頭的瞬間，這只手擋住了鏡頭，也就是擋住了當時的手機，應該是不想讓林小峰發現此時正有人拍他的舉動。”

“沒錯。”

“這只手的主人，應該就是拿著手機的人。從鏡頭角度看，手機的位置在下方，并沒有舉在手里，可見這場拍攝從頭到尾都很隱蔽。”

高棟繼續點點頭，道：“是的。”

“除了視頻是在朱夢羽手機里找到的外，你有辦法證明這段視頻是朱夢羽拍的嗎？”

高棟道：“怎麼證明呢？”

“手的主人就是拍攝視頻的人，我這邊一幀幀播放手出現時的畫面，發現剛好背光，看不到手上的指紋或掌紋，你那邊的技術人員有辦法弄清楚嗎？”

“我問問，過幾分鐘再打你電話。”

高棟掛斷電話后，來到物證勘查辦公室，看到還有圖像專家在加班查監控，叫過來把情況簡單介紹一下，讓他看看視頻里的這只手的指紋能否確認。

圖像專家把出現手時的視頻按每一幀畫面提取出來詳細查看，最后搖頭告訴高棟，沒有辦法，手當時是背光的，像素分辨率也低，完全無法確認指紋。

高棟無奈回到辦公室，再次打網絡電話給梁明，告知了這一結果。

梁明想了一會兒，道：“這只手雖然看不出指紋，但留有一些特征。首先，這是只右手。其次，骨架纖細，指甲修長，八成是女人的手。”

高棟完全認同，男人手指細的也有，但這只手都蓄著指甲。男性通常不蓄長指甲，頂多有少數人會在小指上留長長的指甲，掏耳朵、挖鼻屎，彈一彈。

梁明繼續道：“我找了其中一個最能體現手指特征的畫面截圖。”他把圖傳給高棟，接著說，“這只手有個很特別的特征，拇指、食指、無名指、小指都蓄了指甲，唯獨中指，指甲很短，至少畫面中看起來很短。可以猜想，當這只手伸展開時，食指和中指的指甲頂端差不多是齊平的。”

“嗯……是這樣，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？按這條特征去核對視頻是誰拍的？或許當時此人剛剪過指甲。”

梁明道：“女性蓄指甲通常是為了美觀，其他手指都蓄了指甲，唯獨中指沒有蓄，或許旁人壓根兒不會注意，但在自己心里，可能會覺得這樣不夠完美。唯獨中指不蓄指甲的原因，我能想到的只有兩個。第一個是她的中指指甲之前磕到了，于是修正過。”

高棟等了片刻，梁明遲遲沒說第二個原因，不由問：“第二個是什麼？”

那頭的梁明緩緩道：“第二個原因是，你自己來想。”

高棟心里一琢磨，剛喝的水差點噴到電腦上：“你是說……拜托你別開這種玩笑好不好？對這起案子和死者，我是很嚴肅的。”

誰知梁明卻很認真地說：“我不是開玩笑。很多女性都蓄指甲，但大都不會留得像視頻中這麼長，過長的指甲對日常工作、生活多有不便。視頻中的女人其他手指都蓄著長長的指甲，也許是希望自己的手能更漂亮、更完美，愛美是人的天性。既然如此，十指纖纖豈不是最完美的？可是偏偏她的中指沒有蓄指甲。當然，我不能排除此人中指剛磕到了，修剪過指甲。

但如果不是這樣，而是她原本就保持這樣的指甲，那麼這根不蓄指甲的手指會做什麼用？如果是工作，并沒有特定的工作需要中指不留指甲的。比如握筆寫字，不留指甲的應該是食指，而不是中指。所以，除指甲磕到以外的唯一答案就是該女子需要滿足自己。”

高棟無奈抿抿嘴，嘆口氣道：“你的思維真是神奇，一根手指能讓你想到這麼多東西。”

梁明笑道：“不用揶揄我了，我只是就事論事，進行合理性的推測。因為我覺得這案子很有疑點，想必你也是這麼認為的。現在看，你們很大程度上都是懷疑林小峰。如果這案子真是他犯的，他處心積慮地設計了高速汽車消失，顯然并不想讓警方查到犯罪經過吧。結果他殺了六個人，自己活著，警方難道會不懷疑到他頭上嗎？此外的各項細節，現在也完全不知。在對犯罪經過毫不知情的情況下，得出誰是兇手的結論，不可靠。”

高棟點頭道：“是的，我和你想的一樣。”

“你那邊能否查出，視頻本來就是用朱夢羽的手機拍的，還是此后再把視頻文件傳進手機里的？”

高棟道：“對這種專業技術我不是太懂，現在問題是手機已經摔壞了，更沒辦法確認這一結果。即便能確認，也不能說明什麼，這段視頻可能是經過剪輯，只留下林小峰的片段。”

梁明道：“在現在線索有限的情況下，我認為應該把已有線索做最大化的分析利用。比如這段視頻，你們是否有辦法確認那只手和朱夢羽的是否一致？”

高棟應了聲，道：“明天我拿朱夢羽的尸體比對一下。”

“好吧，關于這段視頻，我們聊了這麼久，接下來我再把對于高速汽車消失的想法跟高總隊匯報下，希望對你的工作有幫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