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頭開門的時候,鼻孔里有著濃黑發臭的血水滴落下來。
他拉開吱吱作響的車門,示意我下車。
這都到了,不下車也不行。
我轉手將那些防狼噴霧和電擊槍放進口袋,手動的時候,那白玉平安扣碰到手腕發著燙,我本能的緊握著。
下了車,我瞄著那通向下半山的樓梯,避開莫言初,猛的就朝下跑。
以前我和莫言初來過幾次,路線很熟。
可我剛一抬腳,就感覺腳上一冷,跟著有什麼直接纏住了雙腳,猛的就朝下倒去。
我忙摸出電擊槍,對著纏在腳上的東西,就要電。
可手伸到一半,卻發現是一條胳膊粗細的斑斕蟒蛇。
看紋路似乎是緬甸網紋蟒,只是那條蟒蛇似乎很多地方都脫了皮,露著里面鮮紅的皮肉,蛇身纏著我雙腳有力,可卻冰冷得古怪,就好像剛從冰柜里爬出來一樣。
我這麼一想,猛的想到了趙明哲給的 U 盤里,那個標注為岳青眉的女孩子不著寸縷縮在冰箱里時的樣子。
其中就有好幾張,她匍匐蜷縮在一個大冰柜里,和一條網紋蟒蜷縮在一起時的樣子,就好像兩條冬眠的美女蛇。
腦中猛的閃過什麼……
但我手卻沒有遲鈍,猛的對著那條網紋蟒電去。
電流都透過那網紋蟒滋到我身上,讓我全身抽搐了一下,可那條網紋蟒卻好像半點都不知道痛,只是因為電流涌動,蛇身僵直抽長松開了一點。
也就是這時,我才看到這條網紋蟒的頭,雙眼緊閉,還和莫言初一樣,朝下淌著腐水。
我自己也被電得抽搐,看著這條明顯死了的網紋蟒這會被電松了,連忙抖著雙腳從蟒蛇身中抽出來,連滾帶爬的,也不管是不是樓梯了,直接順著山就往下滾。
鬼打墻,也只管路吧,我就不信了,我這樣滾下去,下面全是公墓,就沒一個「見義勇為」的鬼,讓我一直朝下滾。
只要爬到大路了,我總歸安全一點!
可我剛一翻身,就對上了一張滿是冰霜的臉。
是真的冰霜,不是表情冰霜。
眉眼之上還掛著晶瑩的霜花,脖子上和梅兮死時一樣,一道結著冰也蓋不住下面暗紅發黑的傷口。
五官妍麗,赫然就是那 U 盤里,列著文件夾最多的岳青眉。
我剛才往下滾的時候,明明沒見到她的,這會她和照片里縮在冰箱里一樣,抱腿蜷縮著坐在地上,就好像一個凍實的冰樁子一樣,在前面擋著我。
嚇得我連忙手腳并用,往后縮了縮。
手腳發著軟了,我忙扭頭四處看了看。
這會天空還是一片暗沉,夾著零散著幾點星光,廣場下面的路燈依舊亮著,根本就沒有天亮,還是晚上。
莫言初就跟個傀儡一樣,站在車邊,而車子的后備箱打開了,那個依舊什麼都沒有穿的劉某,帶著被刮花的臉,從后備箱鉆了出來,站在莫言初旁邊。
跟兩具僵尸一樣,僵直的盯著我。
上面的老墳區草叢唆唆作響,不時有著瘸腿掉毛的狐貍,以及鮮血淋漓的貓狗,或是撇著鹿角的小鹿,一點點的走出來。
我看著這些曾經出現在莫言初照片里的東西,好像都活了過來,恐懼慢慢的延展開來。
可腳邊那條網紋蟒好像還在抽搐著爬動,我連忙手腳并用著想爬起來,但不知道是嚇著的,還是剛才電到了,根本用不上力。
就在手指揮動時,摸到那個發燙的白玉平安扣,嚇到發冷的身體好像瞬間被熨熱,我本能的緊握著那個平安扣,腿一縮就站了起來。
轉眼瞄了瞄,見上面老墳處有很多掛紙用的棍子,轉身就要去扯。
這些都是死東西,不怕電,不怕防狼噴霧,棒子也不一定有用,但拿點東西,總是有安全感一些。
可一轉身,入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發飾。
跟著就是梅兮那半偏著的頭,她脖子被割了很大一道傷口,已經沒有血流了,可那傷口依舊滲著血水。
那發箍扎著的丸子頭旁邊,還有一個血洞……
「吃嗎?」她手里還抓著一條蛇,朝我遞了過來。
我看著她,重重的喘息著,轉身就要避開她。
這不是梅兮!
梅兮死的時候,跟我托夢,提醒我,讓我別來老陵園赴約。
可我一轉身,就見那條網紋蟒一點點的游動,再次纏到了帶著冰霜蜷縮著的岳青眉身上。
到了現在,整個老陵園,似乎除了我,沒一個活的東西。
我緊握著平安扣,盯著那游動著的網紋蟒和岳青眉,轉手還是摸到了那把電擊槍,眼睛小心的瞥著那輛破舊的出租車。
就在那條網紋蟒一點點游到岳青眉旁邊時,我猛的竄了過去,對著站在車旁邊的莫言初就是一腳,直接將他踹倒,拉開車門就要上車。
只要我搶了車,至少就能順著山開下去。
可我手剛拉到車門,就感覺車門跟坨冰一樣,瞬間凍得我全身發僵,掌心那個平安扣又燙得不行。
跟著明明空著的駕駛室里,岳青眉身體好像解了凍,身上就纏著那條網紋蟒,無比妖媚的從座位上宛如游一樣的游了上來,嫵媚的趴在方向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