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請了幾天假,和我爸媽就開車回去了。
路上我媽心情很低落,有點后悔,不該讓外婆回去的,如果在我家,可能就不會走得這麼快。
我和我哥倒是比較冷情,直接勸她,是外婆自己愿意回去的,人家想跟兒子,又有什麼辦法。
以前外婆也不是沒提過,讓我媽給舅舅買房,一家人住一起的想法,可我們又不傻,給我舅買房!
我們到的時候,已經是晚上了,剛進村,舅公就在村頭等著我們。
舅公是我外婆的小弟弟,我媽的舅舅,算是外婆的娘家人。
一上車就跟我媽說,我舅舅也不知道怎麼回事,他們來的時候,衣服都穿好了,連棺材都半封了,這是連看都不讓他們看了。
按農村的習俗,一死就要報喪,然后通知娘家人過來看過,確定沒有什麼虐待至死的事情后,這才由村里專門收斂的人穿衣入棺的,兒女沒到齊前,怎麼也得在床上停兩晚,等兒女回來齊了,再入棺。
舅公話里話外的意思,就是外婆死得不正常,還說從我們那回來的時候,精氣神足,還很得意,到處顯擺。
這才兩個月不到就死了,還入了棺才報喪,明顯不對啊。
可沒一會,我舅舅就帶著村里的同族湊了過來,話里話外的意思,外婆都七十多的人了,死前還和村里幾個老人說,人一輩子就是為了兒孫好。
我和我哥聽不太懂,我爸就在一邊跟我們解釋,就是為了舅舅和表哥他們好,讓我媽和舅公別追究,畢竟年紀這麼大了,也算喜喪,鬧開了對兒孫不好,不要追究外婆是怎麼死的了。
我媽雖然傷心,可這麼多年,外婆重男輕女,加上確實她自己說了一輩子都要為兒孫好,這兒孫里也沒有我媽和我們,所以她也就默默的點頭。
舅舅立馬開心的說,讓表哥去屋后的蛇棚里抓兩條蛇,給我們煮蛇羹。
表哥還笑瞇瞇的看著我:「何依,等下殺蛇我叫你,才挖出來的蛇膽趁熱,就著白酒吞下去,清熱解毒,以后都不會長痘,還美容。」
我沒想到舅舅居然還真養蛇,而且看這樣子,表哥也跟著養。
我哥知道我怕這些東西,連忙借口去看外婆,就拉著我進去了。
按理我們到了,應該先去看過外婆的,可因為舅公的那些話,舅舅帶著村里人將我爸媽和舅公這些娘家人,將他們拉到旁邊的叔公家說話去了。
聽說我們要去看棺,舅媽原先還阻止的,可見我和我哥堅持,還是陪我們去了。
靈堂已經布置好了,但還沒開始做道場,所以里面沒人。
外婆已經入棺了,微開的蓋著只能看到蓋著壽帕的臉,尸體上還蓋著壽被。
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熱,在煙霧薰燎的靈堂,還能聞到一股子腐爛的腥味。
據說看了日子,只停靈四天,做一天一夜的道場,也就是說明天開始做道場,后天一早就出殯了。
我看著棺材里壽衣上的花紋,依舊有點傷感,如果她不回來,跟著我媽,或許……
正看著,卻發現那壽衣下面好像有什麼動了一下,就好像有什麼拱了一下。
嚇得我忙靠近我哥,扯著他的衣袖。
就在他偏頭朝我看過來時,突然就感覺太陽穴邊有點涼,好像有什麼冰冰的東西飄到我臉側了。
這靈堂掛了很多幡子什麼的,我看著也有點害怕,隨手在太陽穴邊撥拉了一把,拉著我哥打算走。
可那隨手一撥拉,就感覺那個東西立馬一卷,纏到了我手指上,嚇得我連忙縮回手。
卻見一條顏色斑斕,比我手指還細的小蛇,纏在我手指上,正昂著頭,對著我呲牙吐信的……
嚇得我尖叫一聲,不停的甩手,可那小蛇還黏糊糊的,纏貼在手指上,怎麼也甩不掉。
我哥忙一把扯過旁邊桌子上燒的紙錢包著手,一把就將小蛇扯開往外丟。
那條小蛇落在地上,我哥抄起棺材邊擺著的二人凳,就要砸去。
舅媽卻連忙攔住了,說家蛇不能打。
還說可能是我外婆變成蛇回來了,喜歡我,才親近我的。
我嚇得整個人都麻了,恨不得連手指都不想要了。
但這些說法,倒是聽過,而且在靈堂忌諱很多,所以還是拉住了我哥。
我哥拉著我的手看了看,確定沒有被咬后,忙帶我去洗手。
就在我和我哥出靈堂的時候,就見舅媽伸手將那條小蛇抓了起來。
她好像一點都不怕蛇,一條小蛇在她手里就好像一條黃鱔一樣,還在她手上纏轉游動。
似乎感覺到我扭頭看著,她還朝我笑了笑:「家里養蛇,抓習慣了。這怕是剛孵化出來的小蛇,我就送回蛇棚養。」
可她說話的時候,看著那條小蛇好像在吞口水,似乎恨不得一口就將這條小蛇吞了。
我看得那纏轉的小蛇,只感覺汗毛倒豎,我哥連忙拉著我出了門。
可一出門,就聽到表哥吆喝:「何梁,何依,快來看我殺蛇,給你們一人一顆蛇膽。
」
只見屋前的樹邊,表哥一手拿著把剪刀,一手里捏著個蛇頭,正呲著牙,好像在嘶吼尖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