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蛇也嚇到了,唆的一下,就從棍子上滑了下來。
遠處更是唆唆作響,草味夾著蛇腥味,隨著秋風就吹了過來。
那些警察見狀,也有點擔心了。
這荒山野嶺的,藏著的蛇,可比家里落下蛇什麼的難防,還可能更毒,誰知道鄧光偉養蛇,有沒有把蛇放出來。
但又怕我外婆被鄧光偉困著,有生命危險,又不得不早點進去救人。
最后他們一合計,居然打算他們進去,讓我和我哥先回去,大概是怕我們被咬吧。
廣泉瞥著這齊腰的雜草,一揮手,一道暗風夾著水汽飄過,那股子蛇腥味就消失了。
我哥瞥了我身邊一眼,知道是廣泉出手了,再三強調我們不怕,警察才允許我們跟著進去。
有廣泉出手,加上又有兩個警察專門在前面用棍子打草驚蛇,并沒有遇到蛇。
鄧家祠堂就在墳山半山腰背陰的地方,半個院子都被藤蔓雜草環繞著,但隱約還是能看到有條小路通向院門,可那小路來的地方,居然是和我們相反的方向。
明顯來祠堂還有另外的路,叔公沒有告訴我們。
廣泉和柳仙來過,危險應該解除了的。
可我們還沒到院門,就聞到了熟悉的蛇羹香味,又鮮又甜。
這香味就好像活的一樣,自己往鼻子里鉆,勾得涎水直流,饞蟲在胃里亂鉆,恨不得立馬喝上一口。
廣泉冷呵一聲:「不知道悔改。」
幸好現在這年頭,大家都隨身帶著口罩,忙將口罩套好,往里走。
一到里面,情況卻比我們想象的嚴重多了。
幾個我們昨晚打過照面的「嬸娘」
盯著那口冒著水汽的鍋吞著口水。
鄧光偉身邊的桌子上,用鐵盆子裝著一盆煮過的蛇段,他正把上面的肉撕下來,撕成絲后再丟到鍋里。
似乎看誰順眼,就招呼著過去,將手里撕著的蛇肉喂到那人嘴里。
8我在院門口看著那些「嬸娘」盯著蛇肉,就跟失了魂一樣癡迷的樣子,心頭一陣發惡。
廣泉冷呵一聲,直接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。
而那些警察也直接沖了進去,將鄧光偉摁倒在地。
那些「嬸娘」眼里只有蛇羹、蛇肉。
就連警察吆喝著,她們也沒有反應,只是瘋狂的搶食。
最后還是那個領頭的警察拿著已經空了的不銹鋼盆在桌上「哐當」的敲了一下,大喝了一聲,她們這才反應過來,連忙將嘴里的蛇肉吞了,抱著身體往角落里縮。
她們聞著那鍋里蛇羹冒著的咕咕香氣,又一個個伸長著脖子貪婪的盯著鍋。
警察連忙給她們發口罩。
鄧光偉被摁在地上,還呵呵的笑:「吃了蛇羹,如神似仙。老子現在有蛇可以熬蛇羹,想睡哪個就睡哪個,想要錢就有人送錢,就是天王老子!」
從剛才的場面,不難看出他享受了什麼。
這蛇羹勾人,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吃過了,這些「嬸娘」本來就跟他關系近,一旦吃上了癮,為了一口蛇羹什麼都肯做了。
而且村子里很多男的都在外打工,在家的男人本來就少,鄧光偉還真的是當「土皇帝」啊。
被抓了,他還大放厥詞。
那些「嬸娘」這會戴著口罩,雖然還不停的往蛇羹那看,但聽著鄧光偉這麼說,加上這麼多人在,也臉帶羞恥。
警察見他說得沒邊,直接扯過地上丟的一條蛇皮,塞他嘴里。
廣泉卻冷呵一聲,往那鍋邊走去。
反正別人看不到他,他想看什麼就看什麼。
我也好奇,這蛇羹到底是個什麼樣,光是聞著就香得不行。
跟著廣泉往那邊湊了湊,卻見里面是撕下來的一條條的蛇肉絲。
晶瑩透亮,白白的肉絲,就好像那種小銀魚一樣,隨著水咕咕的沸騰,在水中翻滾,好像活的一樣。
別說湯冒著極為勾人的香氣,就是看肉絲在白湯中翻滾,都想喝上一口。
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,不知道是七嬸還是五嬸的女子湊了過來,吞了吞口水:「到嘴里,就跟活的一樣,往喉嚨里鉆,又香又鮮,到了食管就化了,回味好得不得了。給我再喝一口吧……」
警察連忙將她扯了回去。
廣泉冷呵一聲:「也不想想怎麼來的,自然是香甜無比。」
那些嬸娘被警察押著去找自己的衣服,我哥把鍋下的火給滅了,又找到鍋蓋給蓋上。
朝我道:「你也別太好奇,這東西碰不得。」
領頭的警察讓我們自己小心,千萬不能喝這蛇羹,聞都不要多聞。
他們要看著這些個嬸娘和鄧光偉,還要找有沒有養著的蛇,沒空理會我們。
我轉眼看向廣泉,他和柳升不是來確認過什麼嗎?怎麼什麼都不知道?
廣泉見我瞥過去,勾唇笑了笑道:「我和柳升把鄧光偉綁了,等警察過來抓人的,結果被這些女人放了。你讓警察去后院那口老井,所有的秘密都在那里面。」
他這一提,我猛的想了起來,這祠堂后面有一口老井,但因為年久沒有人掏,就被滲下的泥沙填了。
小時候我媽還跟我說過,以前的水很甜的,現在是口干井,當年她還掉下去過,后來就拿石板蓋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