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債主直夸我是個小聰明。
后來,從地下室逃走那次,我怕出意外,留了一手,讓我的債主找幾個亡命徒,幫我干件事。
「辦好了嗎?」我們兩輛車相向而來,各自搖下車窗。
「這個是地址。」我的債主遞給我一張紙條。
我提起一袋子錢,甩給他:「之前欠的錢,還有這次的報酬。謝謝你,哥。」
「不客氣,幾天不見你變化還挺大。」他對我樂呵道,「我給你找了兩個人,都是剛從獄里出來沒多久的,你小心著點,別玩火自焚。祝你好運,兄弟。」
「謝謝。」我驅車去了他給的地址,是郊區的一處爛尾樓。
30.
債主給我找的兩個男子都有四十歲左右,其中一個是家暴殺妻的殺人犯,另一個是入室的搶劫犯。
瘦小的殺人犯見到我就遞煙:「你老婆的口味,很…… 」他舔了舔舌,勾了勾下巴處的小胡子,意味深長,「嘖,很特別。」
我看到被他們綁在廢棄路燈桿上的人后,明白了很特別是什麼意思。
從地下室出逃那次,我讓我的債主找人調查我妻子,結果發現我的妻子真有和外人約會,我讓債主找人幫我把人綁了。
我以為我妻子的婚外戀人會很英俊、健美,但是我沒料到會這麼年輕,非常非常年輕,頂多就是個高中生。
「你認識我嗎?」我問他。
「認識。」他挺實誠的。
「你是我老婆的弟弟?」我的妻子只有一個年長的哥哥,他哥哥的兒子才剛上幼兒園,但不排除她爸爸在外面還有私生子。
他搖了搖頭。
「你是誰?」
他咬了下嘴唇沒有說話。
我沒再問,沒興趣知道我妻子變態的嗜好了。
我和曾經的殺人犯蹲在草叢里抽煙。
搶劫犯在另外一邊打伏擊。
我老婆獨自開車來的,她剛下車,搶劫犯一個箭步竄了出來,企圖控制住我的妻子。
然而,他還未近身。只見我妻子一個轉身,利落地抬手,開槍。
搶劫犯甚至沒發出一聲慘叫,子彈便穿過他的額頭。他應聲倒地。
死了。
我這輩子啊,只想過殺我的妻子,此外,再沒見過一次死人。
我連滾帶爬,躲到了高中生身后。
我的妻子拿著一把消聲槍慢慢走來。
我深藏不露的妻子啊,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?
33.
我的妻子看出了我的懦弱膽小。
她根本不理會我,扔了一把鋤頭丟給殺人犯。
「挖坑。」她用槍指了指殺人犯的腳下。
我找的曾經的亡命徒非常識時務,乖如綿羊,丟掉手里的刀,聽話地賣力挖坑。
「夠了,停止你幼稚的小游戲。」我的妻子對我說道。
「呵,」我凄涼一笑,特別想哭,手里的尖刀對準了高中生的喉嚨,我在賭,「你再往前一步,我給你表演一個天降爆血。」
「我真是小看了你,越來越有意思了啊。」我的老婆笑了,她瞄準著我們,好像等著我稍微一偏頭,就結果了我。
我拽著高中生的頭發,露出他白皙修長的脖子,尖刀劃破了他的皮膚,血流了下來。
小男孩吃痛,驚恐地朝我妻子喊道:「救我,媽媽!」
35.
媽媽?
我人都傻了,腦袋一下子轉不過來了:「媽媽?您多少歲?不是比我小一歲,二十六嗎?他媽的你幾歲生的孩子?啊?十歲?九歲?」我咆哮著喊她,「我的祖宗!」
「我媽三十九歲了。」男孩說道。
淚水一下子模糊了我的眼睛,我和她之間到底還有什麼是真的?
「跟你的兒子說永別吧!」
「不不!我錯了,老公,我錯了。」她終于慌了,跪在了地上,「我錯了,你要我怎樣都可以,他是無辜的。」
我又心軟了,我總是這樣:「他無辜?」
「那我死掉的情人和剛死的搶劫犯就不無辜嗎?」
我的妻子明顯一愣,表示,我情人的死,她不知情。
呵,誰要聽她的狡辯。
「槍,丟掉。」
殺人犯立馬撿起她丟一旁的槍,并狠狠地抽了我妻子幾巴掌,抽得她臉腫了,嘴角掛了鮮血,半天才緩過勁來。
殺人犯繼續挖坑,要挖得足夠大,才能埋得下我妻子和她兒子,還有死掉的搶劫犯。
他們兩母子抬著搶劫犯丟進了土坑里。殺人犯瞄準了我妻子的兒子。
「算了,她兒子是無辜的,放他走吧。」我制止了殺人犯。
他們兩母子同時轉頭看向我。
「大哥,你沒開玩笑吧,放他走?你老婆給你戴綠帽,娃都這麼大了,你忍得了?」
「算了,他是無辜的。」
「你娘的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?他今兒把你跟我看得明明白白,你覺得我能放他走?他走了我們倆還有活路?」
是他說的這個道理,我又天真了。
可走到這一步,放不放他我都不能善終了,我只想死也要拉著我妻子墊背,旁人,或許真的是無辜的。
「放了他吧,錢在我車里。」
「好好好,大哥,不用這麼深情吧,我都聽不下去了。」殺人犯后退著從我車里拖出了兩包錢,他看了看,笑得合不攏嘴,
他突然調轉槍頭瞄準了我:「別怪兄弟我多事,你們一家三口地下團聚吧,你也去坑里站著。
」
他想讓我們死在坑里,便能直接就地填土,不用搬尸那麼麻煩。
我很自覺地躺到了坑里等死,累了,倦了,別說了,給我把土蓋上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