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「為……為什麼?」我的面頰顫抖,身子也抖了起來。
「你沒發現,我和你還有你外婆,我們三個人都是同一張臉嗎?再說了,青喻會幫我的,他可舍不得我死呢。」她的眼睛看向一個方向,柔聲道,「你說,是吧?」
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,青喻站在樓梯上,風將他的衣服吹得鼓了起來:「是,我會幫你。」
青喻一步一步向我們走過來,眼睛翻著白,好似索命的惡鬼。
他的手中,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把刀。
刀尖鋒利,寒光乍現。
我想要逃,卻發現自己的手腳發軟,使不上力來。
而我的「小姨」此刻正牢牢抓著我的手腕,嘴巴湊近我的耳畔,低聲道:「南舟,再見了……」
我瞬間感覺心如死灰,好像我所有的掙扎都沒有用,我只能等死了。
只是很對不住我的室友,因為我才給她們招來了這無妄之災。
「南舟南舟,醒醒,去上課了。」
迷迷糊糊的,我好像聽到了許嘉的聲音。
我艱難地睜開眼睛,許嘉那張焦急的臉就映入了我的眼睛。
放眼看去,外面天色已經大亮,其余兩個室友正在桌前化妝。
我的意識終于漸漸清明。
原來,是夢啊。
還好還好,大家都活著……
「我馬上起來。」話一說出聲,我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干啞得不像話。
這時,手腕傳來一陣刺痛,我低頭看去,才發現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紅白瘀痕。
我又想起夢中的情形來,好似又再度感受到了「小姨」死死握住我手時那冰涼的觸感。
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。
是真是夢?
我好像分不清了。
精神恍惚地上完上午的課,我跟著室友一道去食堂吃飯。
許嘉看了一眼手機,說:「學委發通知了,嗯……接下來都沒有課,第一堂考試在周五。」
我點了點頭,繼續吃飯。
「南舟,你臉色怎麼這麼差?要不要去校醫室看看?」戴瓊抬起臉,和我說。
我剛要回話,身側突然坐下一個人。
側首看去,正是昨晚送我回宿舍的趙序……
4.
「同學,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。」趙序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,壓低了聲音,「你遇到的事情……或許我可以幫你。」
我吃飯的動作一頓,幾番思忖后到底是點頭同意了。
許嘉見狀,輕輕扯了一下我的衣袖,湊在我耳邊打趣道:「這就是你昨晚說的男朋友?」
我手扶額頭,有些無奈地說:「不是他,我們有點事情要聊,先走一步了,等會圖書館見。」
許嘉聽此笑得有些不懷好意,還在桌子底下偷偷向我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。
我卻是無心顧及,匆匆跟著趙序往前走,只覺得現在滿腦子都是謎團,直叫人腦袋發昏。
6 月底,恰逢艷陽高照,是盛夏。
走過食堂門前那片空曠的地帶,便來到一條大路,這條路的兩旁開滿了廣玉蘭,大朵大朵潔白的花打在碧綠的葉子中,風呼呼的,帶來些許花香,送來絲絲清涼的風。
趙序直走到看不到什麼人了才停下來,隨后便示意我在一把長椅上坐下。
陽光透過樹葉,在他的臉上閃爍,而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我的手上。
隨后,他仿佛想到了什麼,將書包移至胸前,從中掏出了一塊紅色的帕子。
定睛看去,帕子里面包裹的是一只木鐲子。
這木鐲不知是用什麼品種的木頭制作而成的,顏色很淺,上面的金絲隨著光線緩緩流動,像是活著的一樣。
趙序把鐲子遞給我:「雖然我不知道你最近遭遇了什麼事情,但是你手腕上的瘀痕并不像人為的,倒像是一種標記……你拿著這個,一則可以遮掩,二則可以辟邪。」
「你是什麼人?標記又是什麼意思?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?」我沒有伸手去接,反而詢問道。
趙序輕咬嘴唇,又摸了摸耳朵,說:「我昨晚和你說過,我是生命科學學院的趙序,所謂標記便是不論你去哪里他都可以隨時找到你。 」
「而我為什麼會知道,因為我家世代都是捉鬼師,還有你昨晚分明是和一個男生進的火鍋店,但是除了你我周圍所有的人都沒有看見他。」他緊接著道,「你還有什麼問題嗎?」
我低眉垂目,心中思索萬千,好一會兒才抬眼看他,問出了我一直以來的疑惑:「既然你家世代都是捉鬼師,那……在你的認知里,有人會數十年如一日容顏不改嗎?」
「沒有人不會老。」趙序斬釘截鐵道。
我驟然一愣,隨后明白過來。
我從趙序手中接過鐲子,輕聲說:「謝謝,這個鐲子算是我與你借的,日后定當歸還。」
「沒事,說來也是同學一場,再說昨天我也嚇到你了,就當是賠禮吧,你遇到事……」
我打斷他的話:「我還有很多書要背,這些事往后再說吧,我先走了。」
說完,我竭盡全力揚起一個笑容來,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小跑著離開了。
我遇到的不是人,那會是什麼東西?
我不知道。
只不過一個與我素昧平生的人,能兩次出手幫我已經是莫大的善意了。
我實在是不應該讓他卷入這件事情中來……
接下來的半個月我都處在一個迷迷糊糊的狀態,無窮無盡的知識點和腦海中的謎團雜糅在一起,恍惚中我好像變成了兩個人,一個為了期末考試焦頭爛額,一個卻仿佛被困在了當初那場夢境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