師父還把手抓餅的技術傳給他了。
小嚴之前也和師父同吃同住,不過沒多久就自己搬出去住了。
我深知原因,不過師父絕對弄不清楚為什麼小嚴要搬走。
現在想想,那原因我都覺得有點兒難以啟齒。
怎麼說呢?盡管那會兒師父五十歲了,但隔三岔五地晚上和師娘激情運動,聲響還不小。
說實話,對于我這個氣血正旺的年輕人來說,哪里頂得住?
我相信,小嚴也是頂不住的,他在的那會兒,師父才四十多。
耳聽長輩的私密之事,第二天見面也尷尬不是。
小嚴搬走后三個月,他就出事了。
據師父說,出的事情還不小,犯了很嚴重的罪。
大多數不抬尸的日子,他就到大學城附近擺攤兒,生意非常紅火,收入也很好。
他一度都不想回去抬尸了,甚至勸師父也別干了。
爺倆一起當大學城的抓餅王。
師父自然沒有答應,還說他做事有雜念,實在不行就別再來了。
小嚴心灰意冷。
再后來,他就被抓了。
是因為有十幾個大學生嚴重腹瀉進了醫院,里面幾個還進了重癥室。
警察調查發現他們都吃過小嚴做的手抓餅。
醫院檢測是感染了某種病菌,小嚴也以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判了很久。
師父去探望他的時候,問他是不是沒有遵照自己所交代的。
小嚴說,小屋子是有的,但最后一次抬尸是在周五。
傍晚趕回去后,擔心趕不上出攤兒時間。
那天又正熱鬧,就忘了去小屋子祭拜和洗澡。
在我搬出師父家后,他就對我很冷漠了。
我想,師父是擔心小嚴的事兒再次發生。
或者說,我搬出去這事兒本身,讓他觸景生情,想起了小嚴。
當然,我也學聰明了,之后每次抬完尸,我依舊是和他一起回家。
在小屋子里祭拜和洗漱完,才回到自己的租房。
我本以為這份兼職能夠做得順順當當。
粗略一算,一個月抬那麼個四五次,5000 塊保底到手。
我再去弄點兒其他的,也能活得比較滋潤。
但人生,哪能有太多順風順水的。
某次抬尸,我和師父算是翻車了,把自己抬進局子里去了。
6.
我記得很清楚,那是傍晚時分。
由于昨晚我通宵打游戲去了,白天一直在睡覺。
師父一個電話把我催醒了。
說來活兒了,但不要去火葬場,隨后給我報了個地址。
一般來說,我們不會去到現場抬尸的。
有的涉及后續調查或者取證之類,我們貿然動尸,會破壞現場。
但運送到火葬場的,一定是確認好可以火化的。
盡管感到奇怪,我還是如約前去了。
真正的詭異就是從這里開始的。
我記得到了約定地點后,看到了一輛警車和火葬場的面包車。
師父和一位著裝普通的人站在一起,他給我介紹那位普通人是警察。
警官說,附近高速上發生了一起嚴重的交通事故。
兩輛車高速相撞,兩位駕駛員當場死亡。
而且尸體損毀嚴重,他的同事已經完成了現場勘查工作。
我們火葬場離那兒很近,他已得到批準,先把尸體抬到火葬場。
到達現場后,沒有一個人,警察解釋同事已經走了。
那個地方真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,連師父這個老土著都說不好具體位置信息。
畢竟是高速嘛,人跡罕至。
兩輛車翻到了高速外邊的草叢里,其中一輛攔腰撞倒了樹上,成了個 U 形。
據說人甩出去十幾米,八成是沒系安全帶。
師父簡單地看了看現場,又掀開蓋在尸體身上的白布看了看。
準備掀開第二具的時候,那警察突然走過來攔住了。
還吼著說讓我們動作快點兒,抬上車就完事兒,不要耽誤工夫。
師父冷著臉沒理他,在附近像找什麼東西。
我跟著他,看到周邊樹上都染著血。
太像兇殺現場了。
師父蹲下來撥開草撿起一個東西,我湊過去一看,半邊耳朵。
媽的,當時真嚇死我了。
第一具尸體毀得比較嚴重,我和師父抬得格外小心。
第二具尸體,就是師父沒能掀開白布的,有點兒奇怪,很重。
雖然網上說,人死后體內食物或者水分會被分解蒸發,尸體自然會變輕。
不過我始終覺得這重量變化應該是不大的。
但抬第二具尸體,屬實和此前抬的尸體手感大不相同。
因為這次師父照舊讓我抬前邊,所以我也無法去窺見什麼。
回到火葬場的時候,全面負責工作的秦主任站在外面,他和警官聊了幾句,警官就走了。
秦主任又和師父說了幾句,也走了。
師父站在面包車旁邊,我過去問他,尸體還抬下來不?
師父只說了句,等天再晚點兒,又額外地補充到,今晚守夜。
守夜?
就是在晚上看守尸體嗎?
7.
我半天沒回過神兒來,屬實是有點兒被嚇到了。
師父大概是看到我被嚇傻的樣子,就和我解釋,為什麼要守夜。
有時候一些無名尸首抬到火葬場,警察需要登消息尋找親屬,不能立即火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