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點點頭,沒再說話。
車子開了很久之后,她忽然發覺有些不對勁,望了眼窗外,又看著我:“你好像……開錯方向了。”
我面無表情道:“開錯了嗎,沒有吧。”
她開始變得緊張起來,一直注視著我,隨后呼吸急促:“謝謝你送我回家,我想下車,我自己回去就行了。”
我冷冷道:“沒到家,下什麼車。”
她顯得更加緊張了,除了緊張,還有害怕。
“我要下車!你放我下車!我要下車!”
“沒到家,下什麼車。”
我又重復了一遍。
她已經帶著哭腔了:“我要……我要下車,你再不放我下車,我要報警了……”
我一腳剎車踩了下去,把車停在了路邊。
這個路段,已經偏離市區了。
車子停穩后,她又顫抖地問了一句:“你想干什麼……”
我突然暴起,抬手就要打她。
“別打我!”
她尖叫一聲,迅速護住自己的頭部,動作十分熟練,幾乎是條件反射。
但我沒有打下去,我收回了那只手,坐了回去,冷冷看著她:“你經常挨打嗎?”
她沒說話,驚恐地望著我,眼睛里已經有了眼淚。
“誰會經常打你?”
“你爸?你媽?還是你那個受寵愛的弟弟?”
她驚恐的臉蛋上有了一絲詫異,但一閃而過,就好像沒出現過。
她哽咽地問道:“你在說什麼,你別傷害我……”
我瞇起眼睛:“你怎麼會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呢,梁藝?”
她愣住了,臉上閃過慌亂。
“別裝了,還要跟我演下去嗎?”
“安雨桐的父母很愛她,把她當成掌上明珠一樣,從來不會打她。在學校里她是萬眾矚目的女神,長得漂亮,家境好,學習成績也好,更不可能有人經常欺負她。”
我望著眼前這個‘安雨桐’,冷冷道:“只有梁藝,她父母重男輕女,她在家里只要做錯了事,哪怕只是一件小事,哪怕這件事是被她弟弟栽贓的,她也會挨一頓打。”
“然后她會形成條件反射,只要有人跟她動手,她第一時間會護住腦袋和臉,因為她已經被打出經驗了。”
眼前的她,呆呆地望著我,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。
她大概也是默認了我說的話。
“安雨桐的車并沒有被人劃過,車子也根本沒出故障,我一直想不通,你為什麼要跟我撒這個莫名其妙的謊言。”
我死死盯著她,一字一句道:“直到我今天上午接完一通電話之后,我大膽猜測,終于想明白了,因為你不是安雨桐,你是梁藝!”
“梁藝哪有錢去考駕照呢?梁藝的父母怎麼會舍得拿錢去給她學車呢?”
“你根本不會開車,但是你怕車子停在小區或者學校會引起別人的懷疑,所以你只能把車送到售后去維修,你最近甚至不敢去取車。”
“是不是,梁藝?”
第368章 她的悲慘
迄今為止最大的兩個疑點。
一是安雨桐為什麼要害梁藝,而且還是跟人合謀害梁藝。
二是梁藝為什麼會去找安雨桐。
這兩個疑點就算是福爾摩斯來了,估計也得摳幾天腦袋。
我們陷入了先入為主的慣性思維,把失蹤者當成了受害者,把另一個當成了加害者。
可是失蹤者并沒有宣布死亡,她只是不見了蹤影,另外我起的卦象也顯示她還活著。
這個失蹤者也就是梁藝,她除了‘失蹤’以外,幾乎沒有理由會成為一個受害者。
因為她刻苦學習,自卑內向,不可能跟人結仇,論美貌氣質,她也要差安雨桐一截,再說難聽點,她這副賣過好幾次血的病軀,都不夠健康,為什麼有人要害她?
如果沒有足夠的條件和理由來支撐她受害者的身份,那我只能大膽假設她的身份是加害者。
因此才有了剛才的試探。
而此刻她的反應,已經證實了我的試探。
眼前的安雨桐,應該叫她梁藝,她已經無話可說了,她的各種反應都已經掩藏不住她的秘密。
她更多的是震驚。
“你奪舍了安雨桐,你強占了她的身體,是那個會催眠的人幫你的。”
我皺眉說道:“他離開安雨桐家里的時候,提了一個行李袋,里面裝的是你的尸體,如果不是我意外拆穿了你,沒有人會知道安雨桐才是受害者,人們只會把你梁藝當成受害者。”
“以后你就能安枕無憂地享受安雨桐的一切,享受她的美貌帶來的萬眾矚目,享受她優渥的家境,享受她父母的愛。”
“你們到底把安雨桐怎麼了?她的靈魂是不是在你的身體里面?你們是不是已經把她害了?”
此刻的梁藝,不知道是害怕,還是被拆穿后的羞愧,她只是木訥地望著我,一直沒再開口。
我擔心安雨桐的狀況,只能嚇唬她,惡狠狠地逼問道:“說話!不要跟我裝傻充愣!除非你不想活著下這個車!”
她顫巍巍地坐好,垂著頭,渾身發抖地說道:“我帶你去找她……”
……
半小時后。
我們已經不在市區了。
在梁藝的指引下,我把車開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,這里四下無人,十分安靜。
下車后,我環視一圈,頓時皺起眉頭:“安雨桐在哪兒?”
梁藝站在那兒,拿出皮筋捆住了長發,抬起頭,十分從容且自信地看著我:“安雨桐就在這里,站在你面前,正跟你說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