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臨死前我問過他,要不要告訴杜如山真相。
杜云庭可能確實有所醒悟,也知道自己對不起杜如山,所以讓我把真相告訴給杜如山。
但杜如山現在的精神狀況,我如果告訴他他兒子早就被人奪舍了,他可能要活活氣死。
而且他今天在殯儀館又暈倒了,估計是傷心過度,現在還在醫院躺著。
我到了靈堂之后,也沒去上香,就來到冰棺旁邊,看了一眼躺在里面的杜云庭。
回想起一年前的他,當時跟我們勢如水火,讓我們幾度絕望,那時候的他,仿佛已經是我們無法觸及,也沒辦法預支對抗的人了。
可現在,他真慘啊。
“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,其實我真的……挺開心的。”
我笑了一聲:“方曼的死,總要有個說法,所以我今天本來可以救你,但我沒有救。”
我有辦法讓那個人搶了我的刀自殺,我怎麼可能沒本事救杜云庭。
“但是這樣沒有意義。”
“我和你加起來也不是伍化清的對手,早晚都會有這一天。”
“況且你跟我根本就不是朋友,我們是仇人,你還是安寧的仇人,你有今天真的是活該。”
七死換命所帶來的命格缺陷,實則是把七個人的命理缺陷施加在一個人身上。
杜云庭用了兩次七死換命,他身上是十四個人的缺陷,所以結局會這麼慘。
這就是報應。
“但是我真的沒想到,這麼喪心病狂的你,最后竟然有醒悟的時候。”
我望著已經變成尸體的杜云庭,感慨起來:“所以人性,終究還是應該回歸真善美的一面吧。我雖然是學道的,比大多數人都看得明白,可我有時候還是想不通,為什麼要有同類相殘,為什麼有的人,非要去傷害別人。”
“如果你們不為了一己私利,去傷害別人,就不會有這麼多悲劇,大家都活得好好的。”
我嘆了口氣,搖搖頭:“你好歹還享受了這麼多年有錢人的生活,我什麼都沒享受過,痛苦倒是接踵而至,還攤上了一個克妻克親人的命格。”
“現在好不容易,上天開始可憐我了,讓我有機會能改變命格,結果改變命格意味著我要走上另一條絕路。”
“你死了,我的末日也要來了。”
“我只想當個不起眼的小人物,和安寧一起,多積點德,償還所有的孽債。”
“我覺得……我不應該有這麼慘的下場。”
我吸了口氣,擦了擦臉上的淚痕,轉身離開了靈堂。
……
又過了兩天。
中午吃飯的時候,我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。
電話里,是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,他約我下午兩點去咖啡廳見面。
這個電話的歸屬地在A市,打電話的人,是之前我見過的那個假張啟鴻。
下午兩點,我準時去了他說的那個咖啡廳。
他坐在角落里等我,見到我之后,禮貌地沖我笑了笑,還給我點了一杯咖啡。
“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,我的真名叫關越,你也可以叫我的代號‘神官’。”
“陳先生,之前我們在幸福村見過,你對我應該不陌生。”
我坐下后問道:“你們不是不會隨便告訴別人你們的真名嗎?”
他點點頭:“沒錯,我現在告訴你我的真名,自然是表達了一種誠意,我希望今天的談話是和諧,而且開誠布公的,大家不要繞太多的彎子,有什麼說什麼。”
我攪拌著杯子里的咖啡,抬頭看著他:“你是來給我下達最后通牒的吧?”
第599章 這個世界的另一面
我能和這個叫關越的人,平靜地坐在這里說話。
毫無疑問,他就是來給我下達最后通牒的。
這叫先禮后兵。
“當然你也可以這麼理解,不過我也只是來傳話的。”
關越沖我笑道:“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個很聰明的人,也很狡猾,否則上次在塘村,我也不會被你耍得團團轉,本來那次我就要帶你回去,我還能因此立個功勞,但你沒給我這個機會。”
我問道:“你在組織里面什麼地位?”
他搖搖頭:“不高,也就跟跟青淵一樣,小有點權利,但這不重要,你總不至于讓首領親自來跟你談話吧。”
可能是知道死期將至,我也保持不了平靜了,神情始終很陰郁。
我問他:“那你們首領到底是什麼意思,他希望我怎麼樣。”
“很簡單。”關越果真簡單明了地說道:“他希望你去一趟A市,跟他見上一面,在在這個過程當中,你不要耍什麼花樣,也不要讓你的那些朋友知道。”
“更重要的是,不要企圖跟李浮光合謀,想要做點什麼。”
“他希望你乖乖地聽話,這樣可以讓很多人免受傷害,包括你的朋友。”
聽完,我更為簡單地總結道:“意思就是犧牲我一個,保全所有人,是這樣嗎?”
關越搖搖頭:“我說了,我只負責傳話,至于首領的意思是什麼,我不敢妄加揣測,也不敢私自跟你保證什麼,總之你只需要回答我,你去還是不去。”
“如果你去的話,我可以給你兩天時間,你處理好你該處理的事情,然后兩天后我在機場等你,我們一起去A市,去見首領,就是這個意思。”
給我兩天時間處理事情,這不就是讓我處理好后事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