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我,一樣。
程星河低下了頭,那雙二郎眼,不愿意去觸碰高老師的眼睛。
啞巴蘭素來是虎,一跺腳,看著我的眼神,幾乎是哀求:“哥,我知道你從來沒說錯過,可真要是真相——我就是不明白了,里頭說不定,是有誤會,對……”
啞巴蘭眼睛里閃爍出了希望:“會不會,是真正的天河主,想挑撥離間?肯定是這樣,真正的天河主,讓咱們自相殘殺!”
高老師看著我,眼里也像是有了一分希望:“北斗,你再想想……”
我何嘗不愿意再想想?
可是,事到如今,我只能繼續說下去:“剛才的話,還沒說完——你去銀河大院,到底是做什麼了?”
這一次,我不說了,你來說。
也許,在心底,我也希望我的判斷是錯的。
高老師猶豫了一下:“我跟你說過……”
他說,他上銀河大院,是潛入進去,找那個給我剔除真龍骨的鬼醫,去要我的下落。
“北斗,這都是你的猜測,”高老師還想伸手抓住我:“你這樣,親者痛,仇者快……”
“那,你說的那個鬼醫呢?”我盯著他:“那個鬼醫怎麼樣了?”
高老師嘆了口氣:“他冒著天罰來找你,你說,能活多久了?”
“天罰……”我盯著他:“也許,還有另一種可能。”
比如說,那個鬼醫看到了龍氣歸江的征兆,趕到了江家大宅,就是為了把我的真龍骨給剔除,好讓天河主找不到我的下落。
這一下,我是安全了,可那個鬼醫,自己就陷入到了暴露的危險之中。
他不會不知道,自己冒了這個險。
可他義無反顧。
后來,他落到了銀河大院里——未必是因為犯了什麼錯,也許,他就是想躲到銀河大院,來避免天河主找到他。
可天河主到底是天河主,還是找到了他。
我盯著高老師:“你到了銀河大院,是去逼供和滅口的。”
高老師一跺腳:“你越說越離譜,北斗,是我,我是高老師啊,你怎麼,怎麼能這麼對我?欲加之罪何患無辭!”
“似乎不止一個人說,你死在銀河大院了。”我盯著他:“死的那個——是個犧牲品吧?”
我盯著他的身體。
我已經很久沒見到高老師了。
因為是身邊的“自己人”,從小就認識,自然也不會去仔細觀察他的命氣。
可現在,我的眼睛已經銳利起來了。
哪怕是隔著銜陰吐出來,那種濃重的黑氣,我依然能辨認出來,高老師的頭頂,有一處極為微小,似乎只有芝麻粒那麼大的痕跡。
大概除了我,誰也看不見那一星神氣。
看上去,簡直跟一個極小的斑禿差不多,但那不是斑禿。
從以前經歷過的事情上,我就學到了——這叫“天門”。
也就是活人修仙,元神便會從頭頂進出。
可高老師不是那種修仙人——那麼,這就是一個證據。
“這個身體,是你從銀河大院,得到的一個空殼吧?”
哪怕貴為天河主,他也不可能隨心所欲在銀河大院做什麼——地上的人防民之口甚于防川,他也是一樣。
而他那個性格,誰也不相信。
這件事情,多一個人知道,就多一分風險,所以那次,他寧愿微服出巡,隱匿了自己天河主的身份,占據了一個人的身體。
我面前站著的這個高老師。
真正的“高老師”好比是一個貝殼。而天河主,是里面的寄居蟹——外表雖然沒變,里頭,已經換了主人。
高老師搖搖頭:“北斗,你沒有證據……”
他還要開口,一個聲音響了起來:“這件事情,我可以作證。”
這個聲音,帶著幾分顫抖。
我回過頭,一怔。
是酒金剛。
酒金剛盯著高老師:“我認得你,就是你。”
對了,酒金剛,就是銀河大院的看守。
高老師盯著酒金剛,依然是面無表情。
酒金剛盯著面前的高老師:“就是他……就是他害了我們一家!原來,這麼多年,我們都是,都是……”
我立刻就想起來了。
酒金剛和五大人被拆散,就跟銀河大院有關系。
二姑娘,就是那個時候丟的。
天河主以二姑娘要挾了五大人夫婦,讓五大人給他修建虛無宮的機關,在銀河大院,驅使酒金剛。
“我記得這個人……高廣庭……”酒金剛跟有戒酒后遺癥一樣,說的話支離破碎不成篇:“他本來是因為盜取蜜陀島的仙靈石獲罪,被抓進了銀河大院,一直不言不語,后來,他忽然死了,是暴斃!你也知道,銀河大院死個把人,倒是不奇怪,可怪就怪在,尸體丟了……”
那個真正的“高廣庭”身上具體發生了什麼,誰也不知道了,可現在看來,果然是天河主占據了那個身體,找到了剔除真龍骨的那個鬼醫,做完了想做的事情——打探到了我的下落之后,離開了那個身體,高廣庭“死”了,被扔到了銀河大院什麼地方,他趁著沒人看管。“借尸還魂”,拿著這個身體“回收利用”,在商店街門口,開了個野藥店。
第2421章 始作俑者
而當時,五大人和酒金剛,剛因為誤事受罰,在一起喝的醉醺醺的。
結果,那個該他們監管的高廣庭的尸體就丟了。
這對他們來說,是第二次誤事。
這是銀河大院,人死了,不打緊,可這人從哪里來,到哪里去,都有記錄,哪怕死了,尸體為什麼會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