紙屋的尺寸是他反復計算過的。
妞妞是個敏感的孩子,屋子太大了空蕩蕩的,她會沒有安全感。
太小的話,住著憋屈。
現在這樣不大不小,剛剛好。
小妞妞在紙屋里轉了一圈,似乎對衣柜情有獨鐘,縮進去,把門留了一條縫隙,偷偷打量外面的世界。
“只要你喜歡,呆在哪都行。”
陳默找了個光線陰暗的位置放置紙屋。
然后在前面擺了個香爐,點了一柱清香。
淡淡的青煙無風自動,緩緩的飄進紙扎小屋里。
時間一晃而過。
十五到了。
圓圓的明月天空高掛。
午夜零點。
吱呀——
陳舊的大門緩緩打開。
紙扎的招牌擺在門外,白色的紙燈籠掛在門邊。
陳默戴著紙面具,安靜的坐在柜臺后面。
深夜的大街冷清和寂靜。
薄薄的月光灑下來,為夜色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。
“不知道今晚有沒有客人。”
戴著面具的陳默,在黑暗中看上去神秘莫測。
但其實,面具下的他充滿了好奇和期待。
等待許久。
啪嗒。
啪嗒。
寂靜的街道上,隱隱約約響起了腳步聲。
“有人來了?”
陳默身體微動,抬起頭借著面具望向外面。
朦朧的月光下,一個微胖的人影急匆匆的跑進這條偏僻的街道。
“毛毛。”
“毛毛,你在哪?”
是個三十多歲的成熟女人,雙目充滿焦急,手放在嘴前做喇叭狀,沖四周大聲呼喊。
好像在找什麼人。
“毛毛,毛毛。”
一聲聲憂急的呼喚,打破了夜晚的寂靜。
在這條街來來回回找了許久,女人始終沒有找到,沮喪的低下頭,步伐麻木而茫然。
身影充說不出的落寞。
在她路過紙扎店的時候。
掛在門口的紙燈籠,突然亮了。
女人愕然的抬起頭。
朦朧的白光灑在她憔悴的面容上。
“這里是個店鋪?”女人看了看招牌,茫然的雙目又多了一點疑問,“紙?什麼意思?”
“這麼晚還開門,說不定里面有人見過毛毛。”
女人猶豫了下,邁步走進昏暗的店鋪里。
柜臺后坐著一個人,戴著一張紙做的面具,看上去十分驚悚。
“請,請問你見過一個孩子嗎?這麼大。”
女人鼓起勇氣開口,用手比了個高度。
面具上只有一雙眼睛,明明是畫出來的,卻給人一種異常真實的感覺。
仿佛那雙眼睛,真的在盯著她。
“什麼孩子?”面具后面傳來低沉的回答。
“我的兒子,6歲了,這麼高。”
“左臉有一塊胎記,脖子上戴了個紅繩。”
“小名叫毛毛。”
“你見過他嗎?”
女人很仔細的描述,充滿期待的看著外表詭異的面具人。
“沒有。”
面具人微微搖頭。
女人的眼眸瞬間暗了下去。
“我找了他整整一天,他愛去的地方都找遍了真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了”女人使勁的揉著眼睛,聲音里帶上了哭腔。
她衣服臟兮兮的,頭發也散了,看起來吃了不少苦頭。
“都這麼久了,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媽媽也不想活了”
“孩子你到底在哪啊”
“誰能幫幫我”
女人傷心無助,抹著眼淚朝外走,身后忽然傳來面具人低沉的聲音。
“我可以幫你。”
“真的?”女人驚訝的回頭,淚珠還掛在臉頰上。
“當真。”陳默點了點頭。
零時開門。
燈明則應。
燈籠亮了,說明女人是符合條件的顧客,陳默可以選擇幫助她。
好不容易才有了顧客,陳默可不想錯過。
“謝謝!謝謝!”女人充滿感激的道謝,手忙腳亂的拿出自己的手機,點出照片,放在柜臺上。
“你看,這就是毛毛的照片。”
相冊里,幾乎全是她兒子的照片。
是個瘦弱的小男孩,長相普通,外表特征和女人描述的差不多一樣。
不過左臉的胎記很大,讓孩子看上去有些陰郁。
陳默注意到。
每張照片里,小男孩都顯得悶悶不樂,沒有一張帶著笑容。
第70章 正式接受你的委托
“我家毛毛特別的懂事。”
“別看他個子小,他每天都能幫我做好多事。”
“懷著他的時候我缺了營養,身體不好,7個月就生了他。當時那小手小腳,都是透明的。”
“我豁出命才把他拉扯到這麼大。”
“他就是我的命!”
“他要是沒了,我也活不了了!”
翻著孩子的照片,女人又哭了起來,豐滿的身體不停顫抖。
眼睛紅腫,嗓音沙啞,可見她這一天已經哭了很多次。
陳默沒有打斷,只是靜靜的聽著。
她皮膚和手指都很粗糙,眼角的皺紋很深,貌似生活的不怎麼好。
“不好意思,你真的會幫我嗎?
傾訴完以后,女人似乎感覺好多了,再次打量陳默。
似乎想弄清面具底下到底是怎樣一張臉。
“我,我沒有多少錢。”她猶猶豫豫的說著。
沒有利益的前提下,誰會幫一個人陌生人尋找孩子?
“我不收錢。”面具下面傳出低沉的回答。
“什麼?那?”女人更加吃驚。
“你只需要在這張紙留下你的名字。”陳默從柜臺里拿出一張黃紙,和一支朱砂筆。
“名字?”女人疑惑的看著紙筆。
好奇怪的要求!
一個名字能有什麼用呢?
她又看了看空蕩蕩的店鋪。
奇怪的地方,奇怪的人。
如果不是燈籠的光芒讓她感覺一陣莫名的暖意,她是絕對不會走進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