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默頓了頓,放下鋤頭,在背包里翻出沒有剪裁過的黃紙,翻折成一幅小棺材的模樣。
然后,把幼小的尸體放入其中。
但那更深的泥土里,還夾著其他的小小白骨。
陳默的拳頭攥緊。
抱著小棺材走出樹林,進入老劉頭的院子,對著羊圈里無法動彈的他狠狠幾腳。
“啊啊啊——”
然后,不管那殺豬般的慘叫如何驚動村民,抱著小棺材回到曹二家。
進門的時候,那只大黑狗很諂媚的對他搖著尾巴。
“大兄弟,這又是”梅姐很高興的迎了上來。
陳默沒有回答。
梅英張了張嘴,意識到什麼,就不再多問了,看了看那副小棺材,眼神里更多的是心疼。
警笛聲漸漸傳來。
遠處,已看得到那快速閃爍的紅藍燈光。
當警方到達現場,發現有那麼多被拐賣的孩子時,當即十分重視,又呼叫了更多的支援。
曹二,已經被丟在羊圈的老劉頭一并被抓。
至于老關,也許他會永遠的當一只羊了,逃不過被宰殺的命運。
孩子們的尸骨也被連夜挖出,一并帶回云城。
審問室。
明亮的燈光照在陳默疲憊的臉龐上。
“你的意思是,曹二強買強賣,你是受害者之一,被他拉到家里后,無意中發現了拐賣的事情。”
“然后,聯合被拐賣的婦女,一起反抗曹二,拯救了那些孩子?”
“最后還發現了埋在屋后的孩子尸骨?”
“就是這樣!”陳默豎起大拇指,“不愧是警察叔叔,推理能力就是強!”
警察滿眼懷疑:“這個過程未免也太順利,太巧合了。人販子窮兇極惡,你又在他們的窩點里,不害怕?”
“一想到那群可憐的孩子,就沒那麼怕了。
或許這就叫天網恢恢,一個人做了太多壞事,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。”陳默很平靜。
“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有交代?”警察犀利的瞇起眼睛。
陳默無奈的苦笑:“那我只能給你們講一個故事了。”
“什麼故事?”
“民間傳說,造畜之術。”
警察看了看他,翻了下資料:“資料顯示,你一個多月前也入過警局,同樣講了一個故事,叫什麼美人臉。”
“沒錯。”陳默點點頭,他們肯定已經把自己的背景調查過了,“這個兩個故事不一樣,一個講的是鬼,一個講的是人。”
“哦?”
“造畜之術是一種能把人變成牲畜的邪術,把新殺的狗皮或羊皮熱血淋漓披在小孩身上”
聽著聽著,警察的臉色變了。
故事講到尾聲的時候,警察的手機忽然響了。
接完電話,他用異樣的眼神看了看陳默。
“有人要見你。”
第162章 聽說你很會講故事
“誰要見我?”
陳默很詫異。
警察沒有回答,收拾好資料,推開門出去了。
忐忑的等了幾分鐘。
審訊室的門終于被再次打開。
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。
黑衣。
臉龐剛毅,眼神明銳。
兩鬢有微微的白發,但不顯蒼老,反給人一種特別老道的感覺。
氣勢沉穩,但不像一般的警察。
“陳默。”
中年男子看著陳默年輕的臉龐,露出若有興致的表情。
“請問你是?”
陳默微微皺眉。
“我叫秦劍,你可以叫我老秦。”秦劍朝陳默伸出手。
“秦領導,你好。”陳默伸手同他握了一下。
沉穩有力。
“我們并不認識,請問你找的原因是?”
“聽說你很會講故事,我這個人最喜歡聽故事。”秦劍笑了笑,摸出一包煙,“不介意吧?”
象征性的征詢了句,不等陳默回答,他自顧點了煙。
“我就講過兩個故事,你們的人都記下了,沒必要專門跑一趟吧?”
“有必要,你的故事不完整。”秦劍緩緩吐出一口煙霧。
“什麼意思?”
“造畜之術,除了將人變成家畜之外,還有一點。”秦劍點了點煙灰,看到陳默好奇的眼神,才繼續說。
“人被變成動物一段時間后,習慣了動物的生活方式,便會漸漸忘記自己是人,而他的親人也會漸漸忘記他的存在。”
“施術之人,便可高枕無憂。”
陳默恍然大悟。
怪不得小胖子記不得自己的父母了,怪不得他父母沒有報失。
造畜之術的惡,超乎他的想象。
不幸中的萬幸,小胖子沒有忘記所有,還記得自己是誰。
“那火鍋店的肉”陳默小心的問。
秦劍似乎明白他指的什麼:“肥美鮮嫩,食之上癮,大補。表面可令人生龍活虎,實則以提前消耗生命為代價。食用三次,生機耗盡而亡。”
那些食客何其無辜。
“謀財害命,喪盡天良”陳默搖了搖頭。
心里也更加確定,眼前的秦劍絕對不是普通警察。
“人為財死鳥為食亡,古往今來,就不缺這樣的人。”秦劍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,“不,他們不是人,是披著人皮的禽獸而已。”
陳默看了看他,微微笑道:“你的故事,比我的精彩。”
“陳默,這些故事真的只是故事嗎?”秦劍忽然盯住了他,目光銳利如鷹,仿佛能看透人心。
“不然呢?故事之所以叫做故事,就因為它只是故事。”陳默回答的理所當然,眼神還是那麼的沉靜。
秦劍緊緊盯著他的雙眼,沒有從中找到絲毫退縮的情緒。
“你說的對。”
秦劍哈哈笑著收回目光,回到那副大咧咧的模樣,抽了幾口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