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看沖過來的“女鬼”,他反倒是笑了起來。
“身上半點鬼味兒沒有,也好意思裝鬼?”
李長安身體一側便閃過了“女鬼”的撲擊,同時伸腳一拌,那“女鬼”頓時變作滾地葫蘆。
沒等她起身,李長安就一步跨過去,把這“女鬼”雙手絞在背后,給摁回了地上。這“女鬼”在地上亂拱一陣,卻怎麼也掙脫不開,也不再掙扎,只吃吃的笑。
李長安騰出一只手,撩起披散的頭發,露出的卻是一張臟兮兮的中年婦女的臉。
“果然是人。”他把中年女人的臉扭向其他人,“有誰認識麼?”
可李長安愕然發現,劉老板們的神色非但沒有放松下來,反倒是更加驚恐。
劉老板哆哆嗦嗦指著李長安身后。
“李先生,你后面……”
“后面?!”
李長安不假思索,立刻往前一滾,身體同時轉向,手中的長劍也順勢出鞘。
然而?
李長安瞧著空蕩蕩的身前,除了那個裝神弄鬼的女人,什麼也沒有啊?
他納悶地瞧向劉老板,要問個究竟。
可剛轉頭,迎面就是幾聲高亢的尖叫,劉老板幾個連滾帶爬從樓梯上沖下來,轉眼就跑了個精光。
“唔……嘶……”
卻是劉竹竿捂著后腦勺從地上爬起來。
“劉……”
李長安剛要打聲招呼,劉竹竿頓時瞪了個溜圓,一下子跳起來,拔腿就跑!
李長安眨巴眨巴眼睛,又是狐疑地四下看了許久。
的卻是沒什麼東西啊。
他打開黑傘,吳老大圓滾浮腫的身子從傘下擠了出來。
吳老大在傘里呆了大半夜,還沒來得及舒展下水腫的身體,呼吸一口“自由”的空氣。就被李長安拽住,劈頭問道:
“這里有沒有臟東西?”
吳老大愣了一下,隨即抗議道:“我不臟。”
“你也不是東西啊。”李長安隨口答道,“我是說除你之外。”
吳老大總覺得這話有點不對,但還是四下檢查幾圈。
“沒有。”
“真沒有?”
“真沒有。”
“還真是怪了?”李長安皺起眉頭,他沒聞到鬼味兒,吳老大也沒有發現同類,劉竹竿他們為何作出恐怖的神情,莫不是集體出現幻覺?
李長安正尋思,耳邊突然聽到一陣“咿咿呀呀”的叫喚。
原是那“女鬼”又從地上爬了起來,撿回了那塊肉,蹲在地上小口地撕咬,發現李長安在看她,她一下把肉塊藏在身后,把頭發攏在身前,朝李長安咿呀亂喊。
李長安不由得有些憐憫,原以為她是劉老板競爭對手或者仇人派來裝神弄鬼破壞生意,現在看來,只是個瘋癲的可憐人。
“這就是那女鬼?”吳老大飄到女人旁邊,好奇問道。他在傘中時,對外感知范圍有限。
“什麼女鬼,只不過是流浪過來的精神病人。”
“瘋子?”
吳老大念叨著,繞著她走了兩圈,突然把手往女人臉上伸過去,手腕轉動,居然生生把手鉆進了女人的鼻孔里。
李長安瞪住眼睛。
“你做什……”
話沒說完,吳老大已把手縮了回來。他用另一只手從手臂到指尖捋過去,竟然捋下一團東西。
“……什麼東西?”
李長安走近細看,吳老大手心里,攥著一把奇怪的粘液粘著的細碎黃毛。
“我一眼就看出不對勁。”吳老大嘻嘻笑著,“她不是瘋了,是被什麼東西給迷了。”
李長安想起那畫后的黃色影子,頓時恍然。
他得到“通幽”和“劍術”兩項變化之后,無論是神經反射還是眼力身手都提高了許多,那黃色影子一閃而過間,他隱約瞧出是只狐貍。
狐貍這玩意兒很是邪乎,相較于其他動物,特別容易成精,所以古代傳說里,出場最多的就是狐貍精了。即便沒有修成妖怪,但活得久的狐貍也會有些迷惑人的奇異能力。
怪不得這一段時間,劉老板他們這麼容易受到驚嚇,素玄道士徒弟還作出怪異的舉動,最后更是集體產生幻覺。原來是一進門瞧見那鬼臉畫時,就中了招,再加上現場的環境和之后的事故,更是越陷越深。
不過這點兒能力,還不成氣候,所以能讓劉竹竿等人產生幻覺,但卻迷惑不了身具法力的李長安。
而李長安只顧著找鬼,倒是沒有注意到是狐貍作祟。
再看中年女人,取出體內的碎毛后,已經從狐貍的迷惑中掙脫,興許是消耗了太多的精力,已經沉沉睡去。
李長安把她稍稍安置,打算讓劉老板等人來處理,他自己先去尋那狐貍的晦氣。
出了門,卻沒有看見其他人的身影。撥打劉竹竿的電話也無人接通,但好在山里安靜,隱約可聽見遠處電話鈴聲響起。
李長安順著聲音尋過去,遠遠看見一個屁股在發著光,走近了,瞧見劉竹竿一個倒栽蔥倒在水溝里。
在旁邊的樹叢里,劉老板繞著一棵歪脖子樹狂奔不止,氣喘吁吁眼看就要口吐白沫。
李長安再用手電照了照,其他人七零八落地倒在周圍。
把劉竹竿從水溝里拉出來,檢查一番,這位房東雖然表情扭曲,但氣息尚存。
李長安稍稍松了口氣,把劉竹竿扔回溝里,起身拽住已經跑得翻白眼的劉老板,掏出一張“收驚定神符”就貼在了額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