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里是犯案現場,無關人員立即出去!”
可是。
話聲剛落。
“我看你才該出去!”
門外進來個老警察,肩膀上扛著兩杠三星。
袁嘯川見了,搓了搓牙花子,不情不愿叫了聲。
“周局。”
這老警察嗯了聲權作回應,背著手踱步過來。
“你來這里做啥子?”他開口就一點不客氣地質問,“你是交通警,不是刑警。”
“劉衛東是我的朋友。”
“朋友又怎麼樣?就能私自闖進犯罪現場?虧你還是警校出來的,還講不講紀律?”
完全不聽袁嘯川的解釋,指著房門。
“你給我出去!”
袁嘯川終究是個警察,心里再氣憤,也只是敬了個禮,氣沖沖下了樓去。
…………
李長安對這一切恍然未覺。
他的心神都被腳下的“血池”所吸引。
說是血池,但其實血量并不多,只是因為客廳較為狹小,再加上血被故意涂抹滿整個房間,以及血色艷麗給人的錯覺罷了。
李長安劍下尸骨累累,憑借自身經驗,可推斷出房間的血約麼也就4升左右,也就是一個成年男子大半的血量。
可是為什麼要用血涂滿地板呢?
李長安在客廳角落,血液涂抹不及的地方,找到一些歪歪扭扭的血痕,看起來好像是……
“李記者!”
道士回頭看去,瞧見個老警察滿眼陰沉。
“我最后說一次,請你離開現場。”
李長安懶得與其爭辯,只是出門前,驚鴻一瞥間,窺見那尊神像雖然多了幾分顏色,但卻少了十分神韻。
…………
袁嘯川是個無可救藥的老煙槍,緩解情緒的唯一手段就是抽煙,使勁地抽煙!
李長安下樓找到他時,這麼點兒功夫,腳底下已經散著好幾個煙頭。
“虧你丫還是公務員,講不講素質。”
“少說這些沒用的。”
他嘴上說著,還是摁滅了手上的煙,把地上的煙頭胡亂攏到一起,捧進了垃圾箱。
“有啥子發現沒得?”
道士確實找到些怪異之處,但過于玄奇,也不便對其明說,只能把兩手一攤。
老袁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,可見著道士同樣一無所獲,還是忍不住皺緊眉頭,又翻出一根煙來。
這時候。
樓道口里。
剛才匆匆趕到的幾個法醫,又黑著臉“噔噔”下了樓來。
這麼快?
袁嘯川一楞,趕緊攆了上去,逮著個法醫,批頭就問:
“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?你們鑒定出啥子了麼?”
“媽喲。”
法醫頂著一對黑眼圈,罵罵咧咧。
“幾口袋狗肉檢定個鏟鏟!”
第21章 追兇
農家養狗不像城里人那麼講究。
畢竟是拿來看家護院,不是用來賣萌邀寵,用途不一,待遇自然懸遠。
狗糧是決計沒有的,好一點啃得上主人吃剩的骨頭,差點的就只有殘湯剩飯了,再不濟,也能拿豬潲應付。
狗繩也是多半沒有的,除卻個別性子烈的,要受項圈嘴套之苦,大多狗狗還是自由自在的。
所以在綦水的鄉下,經常見著三五成群的狗狗在田間壟頭、在村前村后競相追逐、打鬧、走草。撞見陌生的狗,便上去一頓撕咬,宣示地盤主權。碰著陌生的人,則綴上去一起狂吠,警示主人家。
但這些年農村得了發展,通了公路,來往多了陌生的車輛。
相較于陌生的動物,對于這些個鐵盒子,狗狗們就沒那麼敏感了,頂多鳴笛后,懶洋洋地離開公路罷了。
可今天,在綦水的某個鄉間公路上,卻有了意外。
鬧騰的《最炫民族風》里,一輛五菱宏光慢悠悠駛過。
一條四眼黑,一條耷耳黃。
兩只土狗也不曉得是吃錯了藥,還是聞到了什麼味兒,追著車屁股呲牙叫喚個不停,瞧那架勢,就差撲上去咬輪胎了。
而就在這時候,車窗里突然甩下來一根火腿腸。
方才還一致對外的兩條狗立馬就內斗起來,一番叫喚廝打后,四眼黑得了腸子,耷耳黃就只的塑料腸衣,委委屈屈叼到一邊舔舐起來。
可舔著舔著,四條腿居然漸漸軟綿無力,耷耳黃嗚咽著回頭一望,四眼黑早就栽倒在地了。
這時候。
五菱宏光悄無聲息地退了回來。
只瞧著車門一開一關,一撮殺馬特長毛劃出個五彩繽紛的色兒來。
歌聲再起,車子一溜煙兒躥了出去。
鄉間公路上,連狗帶火腿腸通通沒了蹤影。
…………
方墩兒把狗塞進籠子扔進了車廂。
對著后視鏡兒捋了把挺立的彩毛。
采石場那件案子,紅茅斷臂求生,安源這幫打手一個個該槍斃的槍斃,該坐牢的坐牢。只有方墩兒一個,一來因著年紀小,二來加入時間短沒來得及犯事,倒也落得個全身而退。關了幾天,前段時間也就放出來了。
在豐順村外婆家縮了一陣子,眼瞧著風聲漸過,便又跑出來“做事”。
至于先前答應自家小老弟,這單干不好就剪了頭發回去上學的事兒……
嘿!
剪頭發是不可能剪頭發的,發型是靚仔的第二條命根子,哪兒可能忍痛自割咧?
上學也是不可能去上學的,這輩子都不可能上學的。
進社會混就像回家一樣,大哥們個個都是人才,講話也好聽……就是下場有點慘,不是去撿肥皂,就是吃了槍子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