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區某居民樓里發生一起爆炸案。離婚冷靜期,丈夫劫持妻子開煤氣自殺,引發爆炸和人員傷亡,其中還包括人民警察。
第一批趕到現場的出警警員,是洛巖和楊征。
舒韻嚇得魂飛魄散,風馳電掣趕到醫院。
舒韻你矯情什麼呢,她流著淚想,不過是貪心罷了。暗戀十五年,一朝得償夙愿,又想要當他的獨一無二、當他的無與倫比。
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。
請再給她一次機會。
……
那位歇斯底里的丈夫被炸了成碎片。妻子被洛巖帶著跳出窗外,被二樓的遮雨棚阻隔了一下,只受了皮外傷。楊征還在昏迷中,洛巖斷了一條腿。
洛巖做了腿部手術,斷了的骨頭被接上,恢復情況還要看運氣。
他靠在床頭看舒韻削蘋果,她一臉溫柔專注,長長的睫毛低垂著。
兩個人聊起楊征,聽說已經從重癥病房轉出來了,一日比一日有好轉。
洛巖想問問他當時怎麼傷的,舒韻心有余悸,關于案發時的情形,多一句都不愿提及。
洛巖想開個玩笑讓她放輕松:“也沒那麼可怕,你知道被炸飛的時候我還想,要是真變成一塊一塊的,你肯定能幫我縫起來,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再看你一眼……”
話沒說完,“嘭”的一聲響,嚇了他一跳。
舒韻把蘋果扔了出去,撞到房門上,一雙紅紅的杏眼怒瞪著他,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,瞬間就流了滿臉。
洛巖無奈地嘆一口氣,一把將她拉進懷里,近乎兇狠地吻下去。
洛巖的腿傷一恢復就是半年,但即便恢復得再理想,也不可能像從前一樣矯健靈活。
洛巖不想在刑警隊吃白飯,主動要求調回派出所當片警。
病假快要結束的時候,兩個人把結婚證領了,舒韻請了兩周婚假,和洛巖到近郊的溫泉山莊度了個簡陋的蜜月。
洛巖的腿傷絲毫不影響他在床上生龍活虎,每每要折騰得兩個人都筋疲力盡才肯睡。
半夜醒來天色曖昧,伸手一摸舒韻不在身邊,洛巖一下子就從床上彈了起來。
他拄著拐杖走出去,舒韻坐在露臺的軟墊上,支一盞小燈,看腿部術后按摩的圖解。
洛巖挨著她坐下:“怎麼這麼早就起了?”
舒韻把毯子拉過來蓋在他腿上:“這幾天睡多了。看酒店介紹說這里能看到日出,打算過一會兒叫你的。”
舒韻按熄了小燈,兩個人依偎著,面向隱隱泛青的山巒。
洛巖還有些困倦,躺下來枕在舒韻腿上,看著她的臉隨著天光一點點變得明亮。
“舒韻,我這輩子,可能只能當個普通片警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還可能是個瘸子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會不會有一天不再愛我了?”
“不會。”
“無論什麼情況下?都不會?”洛巖把臉往舒韻肚子上蹭,撒嬌一樣。
舒韻癢得瞇起眼睛笑,噴薄的紅日映在她臉上。
“無論什麼情況下。都不會。”
盡道有些堪恨處,無情,任是無情也動人。
——宋·秦觀《南鄉子》
1
年底了,余曼和發小陳敏照例一起去美發沙龍做頭發。
并排躺在兩張洗頭椅上,陳敏扭過臉來對余曼說:“曼曼,你可要對蔣軼多上點心。昨天我家老李說,看見他去車行提了輛紅色甲殼蟲送人。李瑞不讓我和你說,可我得提醒你,那麼騷氣的車,能是送給誰的?那車可不便宜,他這次夠下本兒的。”
余曼閉著眼睛,半晌才“唔”了一聲。
陳敏顯然對她的反應不滿意,抬起身子拍了她一巴掌:“你別不當回事兒,蔣軼現在不比以前了,李瑞說他那‘美城’現在攤子鋪得大著呢,我們家老頭子和他做生意都要看臉色。”
“呵,男人啊,野心不過就表現在兩個地方,”陳敏又躺下來,嘲諷地冷笑了一聲,“一是事業,一是女人。蔣軼長得斯文,又有股子衣冠禽獸的蔫壞,聞著味兒上來的女人可少不了。”
她轉頭看了一眼,余曼還是閉著眼睛,這次連唔一聲都沒了。
陳敏覺得自己能理解她,嘆了口氣,掏心窩子說一句:“說實話以前我沒少眼紅你嫁得好,老公又帥又能干,可現在想想,男人普通也有普通的好。像我家李瑞這樣的,做生意不行,長得又一般,整天出去釣魚遛鳥,倒也省心。”
余曼還是不出聲,陳敏索性翻身朝向她:
“在咱們這圈子里,像你和蔣軼這樣戀愛結婚的屬蝎子拉屎獨一份,當時把我羨慕壞了。但現在我倒覺著,我們這些家里安排的婚姻,反而比你們這樣的穩定。當初就沒感情,全因為外界因素結婚,現在也輕易離不了。可你們就不一樣了,感情要是沒了,日子還怎麼過?”
余曼終于睜眼扭頭看她一眼,輕輕笑了笑,表示贊同。
陳敏滿意了,轉身舒舒服服躺下,又催促理發師過來看看藥水上好了沒。
做完頭發,余曼和陳敏逛了街吃了飯,又去表演班接了四歲的三寶才回家。
蔣軼今天破天荒回來得早,坐在沙發上陪六歲的二寶組裝機器人模型。
同樣六歲的雙胞胎姐姐大寶在房間里練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