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就是被富家子“玩弄”之后的可憐人。
“你羞辱了我。”任喬安下最后通牒:“周楚,我體諒你是迫不得已的決定,但成年人論跡不論心,這是你的決定,我尊重你。”
就像她尊重她爸爸,不曾選擇過她一樣,尊重周楚的決定。
“我不接受你這些安排,國醫大是我憑自己實力考上,放眼整個世界,也不再有任何一個學校,能夠請到我想跟的教授。”任喬安指的是宋教授:“那些學校在我眼里,一文不值。”
她從記事以來,做事目的就一直很明確,一定要得到想要的東西,得不到就全部都不要。
放好了箱子里的衣物,任喬安把周楚給她的兩張卡放在他面前,道:“這段時間打擾了,我立刻就走。”
她走的比和趙忘生分手那一次還輕巧,手上只有一個放著自己證件的小包,還是她在網上買來裝雜物的帆布袋,現在把剩下的證件全部裝進來,提著就可以走。
剩下她所有的東西,都在之前周楚媽媽來的那一次,張阿姨給她收拾好的那個舊行李箱里,行李箱還放在一樓的客房,一直沒有人動過。
現在她下去,拿著行李箱就可以走。
是她太天真了,敢拿不確定的籌碼上她爸爸的賭桌,還要一把梭哈。
現在輸得一敗涂地,她認賭服輸。
但剛走出兩步,就被周楚追上來,從身后用力抱住。
“安安,看在我們這段時間的份上,不要離開,不要這樣對我殘忍。”周楚抱著她,想要最后一點轉圜的余地:“給我一段時間,我會給你一個交待,后半生都用來彌補你。
”
沒有辦法,真的沒有辦法。
他其實可以把她關在這里,讓她獨屬于他一個人,只要等事情結束了,他就來祈求她的原諒。
可是,沒有人能保證什麼時候結束,一如他現在給不了她想要的期限。
任喬安卻看著近在咫尺的房門,內心里動容:“我接受你最差的結局,不接受折中的辦法。”
寧為玉碎,不為瓦全。
“周楚,一開始我跟你回來,就是想找個機會,打陸雯雯一頓,把那六顆鋼彈還給她。”任喬安毫不隱瞞,道:“我心里已經有了結果,大不了負法律責任,總之我一口虧都不吃。”
“但我對你改觀,是從你聽勸開始。”
“現在你還聽我的勸嗎?”
男人不聽勸,那就是廢了。
……
許久許久,他只是抱著她,只是任喬安的手搭上他結實的手臂,竟然能夠輕輕推開它們。
她不是沒有力氣,她只是掩藏在“瘦弱”的皮囊下,讓人忘記了她也是打工干過苦力活兒的人。
“周楚,謝謝你沒有用那一套惡心的說辭,將我蒙在鼓里,也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。”
“你跟我走不走?”
再不走,以后都走不到一起了。
良久,周楚未動,已經是他的答案。
最后,任喬安面對他,說出了之前她對她爸爸說的唯一一句真心話。
“我祝你幸福。”
……
任喬安從樓上下來的時候,張阿姨就站在樓梯口,見到任喬安下來,一副很緊張的樣子。
她已經取下了身上的圍裙,看著任喬安走到客房里,拿出了放在客房里的舊箱子。
它很輕,比任喬安來的時候還輕。
“任小姐,需要幫忙嗎?”張阿姨一時間摸不透任喬安的舉動,也說不清她現在是什麼身份。
難道說,她不知深淺,和周先生鬧起來了?
現在在玩離家出走的戲碼?
還是她被周先生掃地出門了?
但是張阿姨不敢再表明自己的立場,以周先生喜歡她的程度來看,所不定她一認錯,周先生又讓她回來了。
看著任喬安提著箱子走出大門,張阿姨不敢攔也不想攔。
而樓上突然傳來一聲玻璃的碎裂聲,張阿姨嚇了一跳,立刻跑上樓敲門。
“周先生?你還好嗎?”阿姨小心翼翼的問:“任小姐走了,你要不要吃午飯?還是在房里吃?”
任喬安在的時候,他們的飯都是周先生端到房里吃多一些,很少在樓下的餐廳吃。
門內傳來“哐當”一聲砸門聲,緊接著周楚走過來開門,他雙眼通紅,額頭上青筋暴出來,垂下來的一只手緊握,艷紅的血液從手里往下流。
張阿姨被他發怒的樣子,嚇得向后退了兩步,連關心的話都不敢說。
“你收拾東西,今天走人。”周楚咬著牙說:“請你來就是照顧她,她不在了你也走!”
“滾!”
……
任喬安提著她破舊的箱子,繞了個遠路,走到小區的垃圾回收處,將手上的行李箱扔了進去。
其實她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這里裝了什麼,想來周楚媽媽能讓她帶走的東西,也不是什麼好東西。
這是她前半生留下的僅有的東西了,那些書……弄臟了,不要也罷。
扔了箱子,就是扔了她的過往,達到她爸爸對她的要求,斷絕過去重新開始。
任喬安和這兩個男人不再有一點點關系,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,往前面走。
臨近中午的太陽很大,小區的路上沒有一個人,任喬安頂著炎熱,順著樹蔭下一點點涼意,走出小區門。